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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僵著,浪又猛然襲來。
船身劇烈晃起,瞭望手驚駭的聲音傳來:“風……妖龍捲風……”
遠處的海平面上,一道旋風沖天,如蛟龍出海,以極快的速度轉來。
“快!進!艙!”黃浩的喝聲如落雷般敲下。
作者有話要說: 糖過三章了吧……
順便,來個新文的預告可好?
《蜉蝣卷(重生)》——重活一世,到底成全了誰的求而不得?
卓北安初見秦婠時,她尚未及笄。她父親秦少白與他是同僚,那日正好邀他去秦府吃酒,偏巧撞見這小丫頭正拿著白饅頭蘸腐乳躲在曲廊盡頭悄悄地吃,肉鼓鼓的臉頰上沾著一星油黃的腐乳,他從沒見過哪家姑娘能把饅頭吃得如此生動,眼睛鼻子嘴巴像在跳舞,叫他記了多年。
七月暑熱,陽光灼得人眼花,卓北安已經快認不出此時跪在刑場上形銷骨立的女人,就是當初偷吃白饅頭的小丫頭,眉眼間只剩了些舊時輪廓,餘的便像被抽空骨血的皮囊,沒有生氣。
秦婠之案輾轉審了半年,她殺夫焚宅,揹著八條人命,是整個京城駭人聽聞的毒婦,朝野震驚,百姓皆罵,卷宗送到大理寺時,沒有一個寺正敢接,是他因著故友舊交的情分親自接了這案子,逐一查證比對,確認有疑方去獄裡見了她。
秦婠跪在地上,聲聲喊冤。
他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說過,只要這案有冤,他定替她翻案再審,還她清白。
那時她望來的目光,就像看來那塊白饅頭,驚喜並且充滿生機。
可惜,他這少年成名的神探北安,大理寺最為年輕的少卿,譽滿全京的大安四子之首,卻沒能替她翻案。
明明疑點重重,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聖旨頒下,判她斬首,由他親自監斬。
他不止沒能救她,甚至還要親手送她踏上黃泉。
“北安叔叔,我不怪你。你盡力了,謝謝。”小丫頭還按從前的叫法在獄裡拜別他。
他只大她八歲,不過因為與她父親是同僚之故,她一直都喚他“叔叔”,而今,他這做叔叔的明知她含冤卻未能還她清白,她雖不怪他,他卻怪自己。
進大理寺之前,他曾對自己說,絕不錯放一兇,也絕不冤枉一好,而今,她成了這他這輩子唯一冤過的人。
狂風暴雨忽然來襲,斬令擲地,長刀冷刃揮下,血色融雨。
他與她同時倒下,鮮血溢位唇角。
秦婠斬首之日,名滿大安的卓北安因先天心疾,與她同日而亡。
☆、妖龍
霍錦驍在海上兩年; 可從未遇到這條只在老漁民和老海員嘴裡提過的“妖龍”; 她第一次知道這“妖龍”,是在祁望的航行日誌上。祁望在天元十六年去往高貞的航行中; 曾遇過一次,關於這場災難祁望描述得並不詳盡,只有寥寥數字。
妖龍襲捲; 十死無生; 避無可避,唯聽天命。
後來她問過祁望那場災難的事,祁望這人見慣海上生死; 早就沒有驚懼憂苦,唯獨那次,他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她。
那年是東海各島第一次集結西行商船隊,一共三百艘; 浩浩蕩蕩前往高貞,那時祁望正年少,平南也不像現在這般強大; 他只有五艘船跟著船隊西行,排在末尾; 到達木束海域時船隊便遇上三條“妖龍”。
“妖龍”實為海上突起的捲風,起時毫無徵兆; 風速奇快,肉眼可見捲風將水自海中捲到天際,宛如蛟龍出海; 所以此風又被驚恐的海民稱作“妖龍”。
因此風無徵兆且風速快,若有船隻遇上常常來不及變向繞開,要是被這風撞上,那便是船毀人亡的下場。祁望那年所遇的“妖龍”是數百年難見的九龍飛天,凡風所過之處無一船倖免,好在平南的船跟在最後,堪堪避過此風,僥倖活下。
祁望對那場水難至今仍心有餘悸,三百多艘船毀了十之有八,整個海面都是被風吹散的船骸與一具一具慢慢浮起的屍體,更有甚者被風捲走,不知所蹤,死傷慘重。
天威難測,遠非人力所抗。
不過此風風力範圍不大,不像海上暴風雨,能掀起大範圍風暴,只要其行進過程中風力集中處不會撞上船隻,便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祁望才說,唯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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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旋風如銀蛟般漸漸逼近,竟朝著船直來,風聲怒吼,伴著正上方一團黑雲,雲間雷鳴電閃,妖相頻現,巨浪掀起,從遠處湧自船邊,船被浪打得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