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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雖都很明白,但畢竟事關自己的親生父親,顧春乍聞當年之事另有隱情,心緒難免起伏。她怕自己失控之下對李崇琰說些不該說的話,是以只能暫且避而不談。
她自然瞧得出李崇琰很緊張,可眼下她心中一團亂麻,也不知這話該從何說起了。
顧春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出,這才彎身出來。
夜色中,她影影綽綽瞧見等在車外的李崇琰似乎伸出手要扶她,她便將手搭在他的臂上。
卻意外的發現,他在發抖。
這隻手護過國門,在戰場烽煙中執戈浴血時都能穩如泰山,可此刻卻因太過僵硬而止不住地發抖。
這是,只有她,才看得見的軟弱與溫柔吧。
顧春抿了抿唇,忽然改為雙臂環在他的頸上。
李崇琰先是習慣性地抬手圈住她的腰身,接著才愣了愣,呆呆仰頭望向站在車轅上不動的人兒。
“怎麼了?”他啞聲艱難地自喉間擠出聲音來。
顧春面上仍是木木的,只彎腰將額頭抵在他的肩上,輕聲道:“抱。”
黑暗中,馮星野那不屑中帶著些許忿忿的一聲輕嗤格外清晰。
李崇琰飛快地扭頭朝聲音來處冷冷一瞪,立刻又換了一副溫柔到能滴出水的嘴臉回來,將顧春穩穩橫抱在懷中。
“有些事,我需要靜心想一想,”顧春勾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懷中,悶悶道,“等我想明白了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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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是順流,行船較來時更快些,可對李崇琰來說,卻是度日如年。
因為回程的一路上,顧春大多時候都在沉默的發呆,要不就悶頭睡。
原本以為回到宜陽後就會有所好轉,哪知回府後好幾日,李崇琰每每鼓起勇氣想與她談談,總是被她以沉默迴避。
這日恰逢葉盛淮來稟告團山的最新佈防情況。
團山屯軍在完成“軍民分治”,又經歷兩次整軍練兵之後,已整編出一支精銳先鋒,由江瑤與葉盛淮統領,悄無聲息地將防線推到與嘉戎交界的漠南青原。
正事說完,葉盛淮便打趣道:“殿下……要節制啊。”
“啊?”李崇琰皺眉。
葉盛淮抬手指了指他眼下隱隱的烏青,笑意曖昧:“縱慾過度了吧?”
這調侃卻戳到李崇琰心中大痛,當即便抓了桌面的鎮紙石朝葉盛淮丟去。
葉盛淮連忙閃身躲過,聽得那鎮紙石落地的聲音後,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嘴賤道:“原來是……慾求不滿。”
李崇琰咬牙四顧,尋找可以一舉打死他的武器。
葉盛淮見狀,忙不迭地亡羊補牢,“息怒,息怒。殿下不妨說說,是什麼事惹著她了,屬下還能替您出出主意。”
這個“她”是指的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李崇琰這才斂了怒色,蔫頭巴腦地望著面前的佈防圖,悻悻道:“她……不理我。”
“殿下,您得自稱‘本王’,”他好心提醒,卻收穫李崇琰怒火白眼一枚,只得連忙換上一臉諂媚的關切,“她不理你,是指什麼?”
“這幾日她都跟我分房睡……”
見葉盛淮瞪大眼,李崇琰鬱郁又道,“差不多十天了,一次都沒有對我笑過。”
每日就是看書、發呆、睡覺,安靜得叫他心裡發慌。
聽他這樣一說,葉盛淮也驚了。
就葉盛淮所知的顧春,一向是豁達通透,便是真被氣著了,也最多不過三兩日就會好的。
“若真是氣了這麼久,”葉盛淮若有所思地摸著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後,神色憐憫地看向李崇琰,“我看啊,十有八。九……你倆會拆夥。”
李崇琰徐徐抬眼,神情鄭重,手上慢條斯理地卷著自己的衣袖:“本王決定……”
見他終於記得自稱“本王”了,葉盛淮欣慰地點點頭,卻在見他起身繞過桌案向自己走來時暗叫不妙。
腦中警鈴大作的葉盛淮來不及開溜,就見李崇琰的走位徹底封死了自己的逃生之路。
見他終於領悟到大難臨頭了,李崇琰露出一個嗜血般的冷笑,徐徐道,“本王決定,揍死你個見不得人好的烏鴉嘴!”
一頓拳來腳往的洩憤之後,李崇琰懨懨坐回桌案後的椅子上,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因為時過境遷,箇中許多內情已死無對證,李崇琰便沒將事情說得太透,只含糊道顧時維當年之事另有隱情,或許是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