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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團山,那年她九歲。
雖有她母親臨危託付的一位奶孃領著她出了原州,可當她最終在屏城見到葉遜時,是孤身一人的。
那時葉遜只簡單問了幾句,她也只就著葉遜的問話答了,可當年在場的本寨大人心中都約莫有數,這妹子絕不是省油的燈。
一個九歲的小姑娘,在半道被奶孃丟下後獨自一人行了兩三百里,其間會遇到多少險惡與叵測……她竟硬生生憑著一半運氣與一半稚嫩卻機警的小聰明,全須全尾地尋到了葉遜面前。
一開始葉遜曾擔憂她心中難免憤世嫉俗,可她很快便融入了本寨的生活,像此間所有的孩子一樣恣意生長,卻又較那些孩子多了些柔軟圓滑,這才讓葉遜漸漸心安。
葉遜曾對葉盛淮感慨過,雖只短短八、九年,可顧春的父母將她教得極好,讓她在任何處境下都能向著光,活得朝氣蓬勃,心思玲瓏又坦蕩。
顧春是什麼樣的姑娘?
察言觀色、見風使舵、趨利避害、棄車保帥……
老子當年就是靠這些招數才活著到了本寨的好嗎!哼哼。
成功逃回自家閣樓的顧春咬牙瞪著銅鏡,面上深重的紅雲許久不褪。
銅鏡中,她的頸上顯然有一處異樣的深紅,以她在醫術上庸碌的造詣來看,明早起來一定是一坨顯眼的印子!
李崇琰這個王八蛋。
恨恨地踹了幾下桌腳後,顧春捂住頸子,喪氣地耷拉著腦袋,拿額頭壓在妝臺邊沿。
心臆之間有煩躁、氣惱如翻滾的火燒雲,卻又隱隱騰著些詭異的蜜味。
手足無措。
樓下傳來葉行絡的聲音:“春兒,我明日要下山,和葉盛淮一同去宜陽給師父挑壽禮,你跟不跟呀?”
“不跟!”怕葉行絡聽不到回應要上樓來,顧春連忙紅著一張臉衝處閣樓,躲在樓梯口的陰影處揚聲應道,“我在洧川城買了,你們去吧!”
葉行絡在樓下悉悉索索收拾著什麼,笑著又喊上來:“你又佔釗哥的便宜啊?”
“佔他便宜是瞧得起他,誰叫他要當哥的!”顧春得意的笑了。
“那你明日做什麼?”
“睡覺!寫稿!保證半步都不踏出家門,你走時替我將門鎖了!”
葉行絡沒好氣地隔空笑斥她:“瘋了吧你,我從外頭替你鎖門?”
“鎖,掛鑲玉銅鎖,”發覺臉上又燙了幾分,顧春咬牙切齒地喊回去,“免得有誰不識相來打擾我寫曠世鉅著!”
“說得跟有人理你似的,”葉行絡好笑嘀咕了一句,又問,“那我順道替你裁兩件夏衫回來?”
葉行絡一慣細心,雖知頭兩個月顧春跟著衛釗在外浪,趕上換季時也隨意在成衣鋪子裡買了兩套新衫,只是成衣的尺寸終究不如量身裁製來得貼。
顧春想了想:“那,你給錢啊。”
“你怎麼不摳死算了?”葉行絡都給她氣笑了,原本也沒打算讓她掏錢的,“你攢那麼一大罐子的錢,是要買田啊還是要置地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顧春自陰影中探出半張樂不可支的小紅臉,理直氣壯地大聲道,“我得等著萬一哪天看上個斯文俊秀、性情溫和、家道中落的無助美少年……若是對方沒瞧上我,我好拿錢買啊!”
葉行絡笑著打了個呵欠,不屑地嘲笑:“你也就剩這張嘴了。胡說八道張口就來,卻又沒那個狗膽……”
葉行絡與顧春同住十年,自然清楚她的德行。
也就是亂七八糟的話本子看多了,就愛虛張聲勢,裝出一副啥都懂的嘴臉,實際根本一知半解。
兩人又呵欠連天地嬉笑著隔空閒話了幾句,葉行絡忽然想起一事。
“對了,司鳳梧說,你之前在白石樓借走幾卷畫軸,也該還回去了。”
雖顧春與司鳳梧之間的童年恩怨,葉行絡是再清楚不過的。她當然知道顧春怕司鳳梧,於是好心地提點道:“他說那些畫軸是殿下替你借走的,那你請殿下替你還回去不就好了?”
好端端的……提什麼殿下!
顧春忽然頭痛,手腳發軟,心跳遽快,周身發顫,各種絕症般的徵兆不一而足。
葉行絡等了片刻,沒聽到她答話,以為她又被“司鳳梧”三個字嚇破膽,便安慰了幾句,讓她別多想,趕她去睡。
如蒙大赦的顧春忙不迭地回房上榻,拿薄被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比起要面對司鳳梧,此刻她竟然更怕面對李崇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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