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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山勢高霧深; 此時又才孟夏之季; 白日裡燥熱的暑氣在入夜後漸漸散了。
墨黑的天幕之下; 夜風靜謐,帶起陣陣涼意。
生澀卻火熱的唇舌痴纏所引發的陣陣顫慄,其間綺麗悱惻的羞恥,無人窺見。
只有月亮知道。
硬朗側臉帶了灼烈的氣息; 不依不饒地摩挲著姑娘柔膩的面頰,溫熱濡溼的唇在纖細美好的頸畔流連。
似要將堆疊了兩個月的驚慌與彷徨全都撫慰殆盡一般,貪心又固執。
那如冰炭置熱腸似的反覆煎熬對顧春來說陌生極了; 往昔曾在無數話本子中熟讀到叫她無動於衷的場面; 與此間情景好似截然不同。
她已懵了好半晌了。
許是她此刻的模樣實在可憐,李崇琰輕咬了她的耳珠; 沙啞的嗓音中帶笑帶柔:“還跑不跑了?嗯?”
顧春覺得自己好像要哭,一時也不知該做些什麼,只能緊閉雙眼任由宰割。此時聽得人在耳畔問一句; 便老老實實地答上一句; “不、不跑……”
纖長的睫如雨露下輕顫的蝶翼,甜滋滋的嗓音裡再無素日的恣意飛揚; 似被拉開細絲的麥芽糖,軟軟黏黏; 引人口齒生津,心尖輕癢。
“那……你的手是在做什麼?”李崇琰陰測測笑哼一聲,立時又將那近在咫尺、甜到惱人的柔唇細細齧過一遍,卻毫不鬆懈地將那雙正偷偷掙扎的素腕握得更緊了些。
“真; 真不跑,”顧春顫巍巍張開盈盈水眸,誠懇的目光簡直要望進誰的心裡,“我只是想……抱抱你。”
語畢,軟軟垂了臉,嬌嬌地就著他的肩頭蹭了蹭滿眼水氣,那模樣乖得要死,簡直能將世間最鐵石的心腸給化成一池水春。
墨黑如曜的眸中似盛了漫天碎碎的星光,乍亮。
片刻溫柔的靜默過後,她清楚地感覺到鉗住自己腕間的力道略略鬆了些許,雖仍有淡淡遲疑與試探,並未完全放了,卻算是無聲默許。
纖細的手腕小小心心地脫出鉗制後,果然依言環住李崇琰的腰間。
李崇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將發軟輕顫的身軀恨恨揉進自己懷中。
若是可以,他十分想將這動不動就跑路的混蛋捏扁了收進袖袋裡。
顧春抬臂環住他的腰間,將臉埋在他的頸側,輕輕軟軟地咕囔道:“你不要難過。”
司家的暗探似乎無孔不入,行宮之內立夏宣詔的訊息怕是早已到了本寨,如今他執掌司家,不可能不知這訊息。
李崇琰先是愣了愣,片刻後明白她指的是什麼,便忍不住唇角與眉梢俱皆飛揚。
不輕不重地照著懷中姑娘的腰間捏了一把,惹得她朝自己懷抱的更深處躲了躲,他才笑得欣喜又惡劣地咬著她發燙的耳廓,惡聲惡氣地將嗓音壓得更沉。
“只要有人別欺我不能下山,混蛋兮兮地轉頭就跑,那我就不會難過。”
對那位名為他“父皇”的人,他很難生出什麼孺慕之情;而他也知道,那人當亦如是。
自他的生母過世後,那個男人彷彿一直不知該將他置於何地。多年來他在各軍中輾轉,空揹著一個“皇子”的頭銜,鐵血戎馬的履歷卻如任何一位同袍無二。
他曾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在烽火狼煙中一刀一槍拼回來的,這是他恣意立於天地之間的底氣。便是“那個人”能一道口諭抹去所有,他也能再一點一點拼出新的榮光。
立夏的行宮封王,對他來說只是遙遠的京城中一次需要關注、卻與己無關的動向罷了。
真要說難過,懷中這混蛋投餵了一盒子糖之後無端潛逃,才是真真能叫他傷懷的事。
見心虛的顧春愈發緊緊地窩進自己的懷中,環在自己腰後的柔軟雙臂不安分地扭來扭去,李崇琰心中鬱結了兩個月的那口老血終於化開了。
“再說一次,”他在她發燙的臉頰上輕輕咬了一口,帶了隱約幽香的甜蜜滋味叫他忍不住舔了舔,“還跑不跑了?”
顧春輕咬下唇側頭躲開,須臾過後,待周身輕顫已歇,這才輕聲道:“不跑……”
話音未落,有冰涼的細細刺痛同時沒入李崇琰的後肩與腰側,叫他頓失力恃。
偷襲得手的顧春毫不猶豫地溜出他的懷抱,一口氣跑出老遠,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地連珠炮:“不跑才怪!王八蛋!回去我就給銀針淬毒!再胡亂佔人便宜你就會死得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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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春是光化二十六年自原州跋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