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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地上還剩了近百來本沒有收拾,謝安思量一下,揉著坐木了的腰,拖著發麻的腿挪到桌前,撿了筆墨迅速地寫了個紙條遞了出去:“麻煩小哥替我送往宜和坊十三巷的謝府交給謝一水謝大人。”
奉命盯人的白霜抱劍正對著月亮發呆,被謝安這一喚驚了一驚,接過紙條說了句:“謝姑娘喚我白霜即可。”
蓬頭垢面的謝安想也沒想答了句“哦,勞煩白霜小哥。”刷的,又縮回腦袋,留下白霜對著重新關上的書庫門囧囧有神。
……
白霜出府送信時恰好遇上了帶著三分醉意回府的李英知,李英知邊解披風邊瞥了一眼他手中紙張:“給誰送信去?”
少爺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嘛,不是您讓我去盯著謝小姐,除了給她還能是誰。白霜內心吐槽著,如實回答:“謝家小姐的。”
“拿來。”李英知伸手。
白霜猶豫了一下,終是默默雙手奉上。
雪白信紙疊成個工工整整的長條,邊角相扣嚴合,開啟頗為費力。李英知掃過一眼,什麼也沒說慢條斯理地撕成數片丟於腳下,行兇完畢即施施然地走了。
白霜目瞪口呆,少爺您偷看別人家姑娘的家信就算了,竟然連還都不打算還嗎!!!
李英知半道劫走了謝安的信,直接導致了從珊瑚嘴裡逼問出謝安下落的謝一水尋上了門。上門的謝一水心情是複雜的,這邵陽君前不久擺明了坑了自己一把,這尋上門去豈不是自取其辱。可謝安她……這馬上要進宮的姑娘在個年輕男子府上待了一整天現在還沒回來,傳出去給陛下知曉怪罪下來,他謝一水有八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謝一水左思量右思量,最終還是帶上份厚禮忐忐忑忑地登門找閨女來了。
誰想竟是連李英知的面都未見著,邵陽君幕下的家臣不卑不亢地對他道:“公子入宮還未回府,臨走前讓我傳話給大人,令嬡白日貿然攔轎本該治罪但考慮到她年輕不懂事便讓其在府中勞務稍作懲戒。侯府護衛百餘人,定會護小姐無虞,還請大人放心。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他謝一水不說好大一個官,但好歹也是堂堂四品大員,他們謝家還沒倒臺呢,竟就公然敢扣人!謝一水鼻子都氣歪了,擼起袖子剛要發威,就聽那家臣又高深莫測道:“公子說,這兩日陛下可正為黃河水患治理人選的事發愁呢,謝大人莫不是想為君盡力?”
“……”謝一水癟了,謝一水慫了,謝一水還想抱著幾個小妾安度晚年,所以灰溜溜地走了。
對此渾然不知的謝安正對著昏黃燭光,將一本本史書分門別類放好。分著分著,她就著隨手翻開的一本野史挪不開眼了,看到盡興處不禁捧腹大笑,在看到其中主人公國破家亡時與愛妻分別時忍不住潸然淚下,抽抽搭搭。
又哭又笑,真是個瘋子。
路過對面遊廊的李英知無意目睹此幕,搖搖頭擺袖而去。
夜深人靜,累極了的謝安趴在攤開的書頁上沉沉睡去。她手中攥著的那一頁,上面不知誰提了一句前朝杜工部的詩:“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國破山河在……
謝安不知做了個什麼樣的夢,夢裡的人站在高高的樓閣上也低低吟誦著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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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不長不短,中間足以發生許多震撼朝野的事。
譬如魏州水患進一步加劇,有流民聚眾起事,攻擊州衙;又譬如當朝紅人李英知在天災*之時還與光祿大夫等人飲酒作樂,引得陛下龍顏大怒,被罰去魏博賑災,不完成任務便要以死謝國;再譬如……
歷經三天三夜,幾乎不眠不休,謝安總算將那幾百本國史整理完畢。
李英知隨意翻了翻她遞上去,抄寫得工工整整的書錄,就將它們丟到了一邊。
這個混蛋!謝安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如此不受重視,心裡狠狠罵了一句。
“字跡尚算工整,抄錄得也算完整。”李英知敷衍地誇獎了兩句,這位大人今早才被陛下當著百官的面訓了一頓還被逼著立了軍令狀,現在看起來一點殊色都沒有。
要麼心夠大的,要麼……此人當真是深不可測,謝安暗自提了兩分小心。
李英知搖搖扇子:“第一關就算你過了,那麼第二關嘛……”
謝安忍著渾身上下的痠痛,心驚膽戰,千萬別再讓她去把史書旁邊那堆水文地理再給收拾了。
李英知吊了她半天胃口,薄唇一啟,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這世間是黑還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