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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田氏,田氏迎上她的目光。
她正要張口,又撲通一聲跪下:“不曉得哪一句會說的不對,犯了忌諱,我還是跪著說吧。”
田氏在這種嚴肅的氛圍裡竟然有點想笑。
孟雲嫻的表情逐漸認真嚴肅起來,“其實……我是在回到侯府之前才曉得母親對您做過什麼,在過去的十多年裡,我的母親只是一個日日沉浸在痛苦裡,被折磨得形銷神損的女人。她總是怨恨上天和侯府奪走了她心愛的人,恨她出生就低賤,才會連累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份情誼,須知恨有時候比愛更累,所以母親就是在這樣的損耗和折磨中,費力將我養大。”
“我知道這話是大不敬,甚至要抓住去痛打幾十大板的——我心裡,並沒有因為她的去世有什麼遺憾和傷痛。直到她離世,我才覺得這是她最好的歸屬。”
田氏果然皺起了眉頭。
“她的心裡有一個紮根很深的執念,因為一份她珍惜的感情,為了這份不得善終的情誼,她寧願劃傷自己的臉,從一個美嬌娘變成惡羅剎,也不接受那些要納她做妾的鄉紳遊商;她寧願多走一座山,多花費時間,也不願意接受藥鋪掌櫃不懷好意的利誘與威脅……”孟雲嫻說著說著紅了眼睛,眼淚有些收不住。
“她不是一個好母親,不溫柔也不體貼,不會抱著我說什麼悄悄話,更不會唱腔調婉轉的小曲兒,饒是這麼辛苦了,她還是硬挺著。小時候,村裡有婦人因為連生女嬰,竟絕望的抱著女嬰一起溺斃,可是她不一樣,就算她打我,罵我,叫我跪著,會將那些不好的情緒影響到我身上,可她還是一文錢一文錢的賺回來,將我養大,餵養的活潑康健。”
“她寧願每一日這麼艱難的活著也要將我拉扯大,遺憾的是,我並不能將她從那個泥沼里拉出來。”
“侯府的書信傳來,她轉身便自盡了。可能是因為她終於忍不住,又覺得我多少有了棲身之所,所以解脫了吧。”
“我從未盼著她死,她真的死了,我又覺得這不是什麼壞事。離開人世,就能把前塵往事都給化乾淨,那是好事。祭奠是追悼死者,以哀情挽留亡魂,可是我不想挽留,也不想哀傷。只願她去了之後,早過奈何早飲孟婆湯,卸下所有的擔子和執念,去做個官家小姐,天家玉葉。”
孟雲嫻說的認真,無意抬頭竟發現田氏雙眼通紅,淚如雨下!
她剛才因回憶而起的情緒蕩然無存,心中只剩赤果果的慌亂——完了完了完了,她將主母弄哭了!
“嫡、嫡母,有話好好說,你別哭啊。”孟雲嫻哪裡還顧得上別的,忙裡忙慌的到處找帕子,“你若是哭了被爹爹和府裡其他人瞧見見,可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田氏也是回神過來才察覺自己淚流滿面。
她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娘了,更經歷過那撕心裂肺的骨肉分離陰陽兩隔之痛,孟雲嫻並未用什麼誇張的語氣和措辭來描述她的回憶,語氣平淡的甚至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可就是說得她心裡一陣陣扯著疼。
孟雲嫻找不到她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捧了自己的送過來,語氣像是做了錯事似的:“嫡母,您怎麼就哭起來了,您別哭了,我求您了,爹爹快過來了……”
田氏覺得十分的丟臉。
她一把抓過孟雲嫻手裡的帕子,狠狠地擦掉眼淚,還有點氣:“你這個混賬東西,多大的年紀,是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你母親就是你母親,母親離世怎能不祭拜,你這些離經叛道的話,往後敢跟人說起,我便、我便用家法罰你。”
孟雲嫻的情緒遠沒有田氏來的激動,那不是她一時感慨而生的想法,而是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有的,她早就過了為這些難過哭鼻子的年紀,如今想起來,只有由衷的慶幸,慶幸生母早早脫離這苦海。
剛才嫡母說了那些話,她忍不住就跟著說了一堆,眼下只剩後悔和苦惱——哪種脂粉能將嫡母妝點的像沒哭過一樣呢?
孟光朝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孟雲嫻自己都要被嚇哭了,她無助的看著田氏:“嫡母……”
田氏心裡五味雜陳,道了一句:“改日我再找你詳,先回吧。”便想將她先打發走,可她杵著不動,田氏忽的瞭然幾分,咬牙道:“知道了,我不是被你惹哭的!”
孟雲嫻如蒙大赦,腳底抹油般跑了,那樣子讓田氏好氣又好笑。
孟光朝進來,碰上逃竄離去的孟雲嫻,一臉莫名其妙,待看到田氏的臉,一顆心都揪起來了:“怎麼了怎麼了?”
老天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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