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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在我面前,你就不必隱瞞了,說吧,到底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範氏嘆了聲氣,“你嫂嫂又犯病了。”
雲初微愣了一下,“犯病?”
“動不動就大怒的狂躁病。”範氏道:“我來之前還去了她的院子,本打算與她談談心的,誰料才走到門口,一個茶盞就從裡面飛了出來,若非我躲避及時,如今腦袋怕是已經開瓢了。”
雲初微臉色一沉,“大嫂這是做什麼?心頭有事,所以把氣撒在娘身上?”
“怕不是。”範氏道:“我過去的時候,她院子裡的丫鬟不知做錯了什麼,全都齊齊整整跪在門外,想來扔茶盞是想打那幾個丫鬟的,只是無奈眼睛看不見,扔得不準而已。”
“娘可知原因?”
“我聽翠芙提了幾句,說永淳公主去過一回,從那之後,你大嫂就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儘管下人們伺候得再周到,她也能挑出刺來打罵,老太太如今是個不管事的,我這當婆母的能怎麼好說她,還不是想著話說得重了她一個想不開鬧出大動靜來,說白了,為了維持兩家的關係,我只能睜隻眼閉隻眼由著她鬧,盼著她哪天折騰夠了,能消停些。”
雲初微原以為黃妙瑜只是因為自身原因心思過重,如今聽範氏一說,才恍然黃妙瑜根本就不是心思重,而是人格扭曲,如今是傷人,怕過不了多久就得自傷了。
真是讓人不省心!
“娘,既然她要鬧,那你就秉持目前的態度,別去過問,看她一個瞎子能鬧到什麼地步去,這蠢貨,非得要把她在我哥哥心裡僅有的那麼一點好感耗光才甘心。”
“我也是這麼想的。”範氏道:“所以為了避免看得眼疼,特地來女兒這邊找找安慰。”
雲初微惱恨黃妙瑜的同時,說了不少好話寬慰範氏。
好歹前世也是當過皇后的人,這輩子沒學到大家閨秀的氣派不說,反倒把小家子氣全都帶去東陽侯府了。
天色近黑,範氏沒坐多久就離開了國公府,雲初微站到窗邊,抬眸望著天上那輪越來越圓的清月,腦海裡想起在南境的時候,初秋天微涼,白如輕絮的蘆葦蕩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她靠在九爺肩頭數螢火蟲,沒能等到數完就睡了過去。
如果時間能夠靜止,她寧願永遠停留在那一天,停留在沒有分別的南境。
眼中的月亮越來越模糊,雲初微抬手一撫,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落淚了。
她並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白日裡從赫連縉嘴裡知曉前世真相以後,再聯想到這一世的種種,不由心生感慨。
原來是前生早已定下的情,難怪九爺會在初遇時就對她情根深種。
還記得在南境的時候,她問九爺,“原來你真對我一見鍾情麼?”
九爺說:“人若有前生,那麼我想,你這個問題,上輩子我應該回答過你了。”
她又問:“我那時候對你那麼兇,你為何還會喜歡上我?”
他道:“如果非要給喜歡找個理由的話,那麼我覺得應該是命中註定。”
原來真的是命中註定,上輩子沒能走完的路,這輩子攜手繼續走完。
他會喜歡她,並非偶然,她會愛上他,是天意命數。
從來不信命的雲初微,這一刻,信了。
這一夜,蘇家府邸哭靈聲陣陣,冥紙飄飛。
京兆府的大牢內打得火熱朝天,一夥黑衣人放翻了獄卒將雲靜姝捆起來很快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
——
第二日一早,雲初微推開門就見到蕭忌站在外面,她嚇了一跳,“蕭忌,大清早的,你做什麼呢?嚇死我了。”
蕭忌面露歉意,“屬下失禮,夫人請恕罪。”
“有什麼事你說吧!”平時沒事的時候,蕭忌一般都隱在暗處,不會輕易現身,能像今天這般主動來門外站著,說明是真有事了。
“夫人神機妙算,京兆府大牢昨晚的確有人闖入,雲靜姝被劫獄了。”
雲初微面上不見分毫意外,反而隱隱有些興奮,勾唇道:“把這個訊息告訴二殿下,讓他的人跟緊易白的動作。”雲靜姝是殺人重犯,留在南涼的話,永遠都會被通緝,易白既然救了她,要想保住雲靜姝,最直接的辦法便只能將其帶回北燕恢復身份,否則蘇家一定咬著不放,玲瓏郡主一干人鬧到太后那邊的話,這事兒就得從“雲靜姝謀殺蘇老太太”升級為“北燕國師包庇並劫走南涼殺人犯”,性質不同,嚴重程度便不同,前者是家事,後者是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