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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臨了兩次災難,回來之後我也不能確定你是否真的被凝碧樓羈押,只能三進三出探聽訊息,再後來到涉山放出紀長淵,我刻意激怒你讓你走,想要你置身事外,可是你卻陰差陽錯地遇見了蘇晏和史畫頤,還誤打誤撞地在石屋中揭破了雲寒衫的陰謀。這些都不在我的記憶中,故事的軌道已經發生了錯亂,直到這次你被雪鴻抓走,我才明白——”陸棲淮昏沉地吐出一口氣,“你的生命軌道已經被逆轉過來,我不能再待下去,我會害死你的。”
陸棲淮淡淡道:“朝微,這一路同行,從琴河、南離、涉山再到如今,我無數次想把你推出局中,可是冥冥中那隻命運的手將絲線百般作弄又束縛住你,甚至你自己也在不斷尋求真相。我逼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希望你遺忘我之後再不涉足這場亂局,旁觀也好,對立也好,我只期望你活著。”
正文 第190章 故人漸行人其三
“這種感情無關風月也談不上別的什麼,這和對沾衣不同,我是真的喜歡她——可是我從來都是為你而來,就算心底最深處有千般不甘願,到萬不得已時我也只能棄她而護你。”陸棲淮道,“如果我沒能成功地改變你的命運,如果我不能護你平安健康,我這一趟溯時便是白來,我這樣重來的人生便毫無意義。”
長久的緘默。
這一場敘述到了終場的時候,橫亙了千百年無常光陰,太過奢侈,太過沉重。
陸棲淮挺直脊背坐在窗邊,凝眸看著窗外,像一尊塑像一動不動許久。他終於能將這些事全部講清楚,將傷口都鋪陳在陽光下曝曬,而經年蔓延的疼痛也如靜水流深,慢慢沉澱下來,從錐心蝕骨變成偶爾想念。他在倉惶回顧間,看了看沈竹晞,只覺得少年容顏如故,微微震顫的鴉羽長睫上有純金般的陽光灑落,映照成琉璃般透明。
陸棲淮恍恍惚惚地想,陽光在沈竹晞眼睫上染成一脈山光水色,盛景如畫的模樣,是他一生跋涉都到不了的歸途。
他呆怔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起身,抿著唇,迸出最後的詞句:“朝微,現在我要奔赴最後的宿命了——我用一千年的光陰想出了一個近乎天衣無縫的法子,來解決這些動盪的亡靈。”
陸棲淮道:“不用擔心,你百年後一定會過得很好。”
在餘音落定的時刻,他足下如行雲流水掠出門外,沒有回頭,背影冷銳而堅定如鐵,毫無留戀的模樣,只有緊緊併攏的手指輕微顫抖著。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壓抑住心靈的顫慄,如同行走刀尖,親吻白刃,越走越快,不敢再過多停留。
他折衣穿過迴廊,袍帶掠過簷下風鈴,震起清響如泠泠泉水,忽然心有所感似的看向迴廊的另一端,瞳孔緊縮:“沾衣,你怎麼在?”
雲袖定定地看著他,那種眼神極為陌生冷淡,彷彿從未認識過他似的。她手中緊握著一面菱花鏡,方才陸棲淮雖然佈下了隔聲的結界,可是雲氏鏡術能夠穿透天下阻隔的術法,在她不知出於何種隱秘的想法催動鏡術後,還是一字不落地聽到了陸棲淮所說的話。
“我都聽到了”,她的聲音輕飄飄地一觸即碎,眼神也很快軟下來,變得茫然迷惘,“原來你是溯時者。”
她撫摸著手腕上的玉環,那是在南離告別時分陸棲淮所贈:“原來你能知道現在發生的所有事,那我算什麼呢?我本來應該是個死人,應該死在奪朱之戰裡,可是我卻中毒活了下來,還遇見了你——蒼涯,你告訴我,你說說,對於你來說,我到底算什麼呢?”
“如果相遇都是一場精心設計好的意外,如果我只是順帶著被照顧的,你當初為什麼還要送我玉環,祝我生命圓滿呢?”她細眉微微顫抖,抬手點在鬢角的簪花上,“你這個人可真奇怪,一邊不願意對我交心,一邊又將阿槿今後託付給我照顧,你為什麼要信任我呢?就因為我喜歡你嗎?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能活下來呢?”
陸棲淮心中刺痛,雲袖的話語如同鋸齒將他本就沉重的心事割得七零八落,他想要走上前去,但云袖卻往後退了一步,垂下頭沉默了許久,將所有激烈翻湧的情緒都悄然收藏在美眸中掩去:“蒼涯,從小我父親就教導我,一個人一生中能動用的情感總量是有限的年輕時透支太過,老來便寡淡無味。”
“後來我時常想,要怎樣緩慢動情,才算是細水長流。”她用手擋住額頭,雙肩輕顫,聲音卻很清淡,“可是遇見你之後我才知道,能為一個人傾其所有地燃燒情感,慷慨捐身或螳臂當車,實在是三生之幸。”
雲袖終於移開手,正眼注視他:“我不在乎你一直都為擷霜君而來,而我只是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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