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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你的下落。”
雲袖緩緩道:“你知道的,他的玉笛因為吹奏《蘭因》太過劇烈而折斷在了涉山城,我到玄光寺的時候,他正砍後院的竹子削成竹笛,因為探幽的時間跨度太長、法訣太過強烈,一根竹笛無法承受——所以在那些天裡,他一共折斷了三十三根竹笛。”
“我……”向來機靈如沈竹晞,此刻忽然無言以對。
“天吶!”清冷的秋風從未掩實的窗間侵入,沈竹晞攏緊了衣衫,一抬頭卻看見陸棲淮的兜帽滑下一截,他揉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抑制不住地脫口道出一聲驚呼。
彷彿是為了解答他,雲袖的聲音低沉下來:“就是如你所見,蒼涯因為殫精竭慮,心憂太甚,”
陸棲淮摘下覆額的兜帽,一言不發,靜靜看著沈竹晞,虛握住他的手,彷彿是無聲的安撫。
沈竹晞卻心亂如麻,他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看到陸棲淮鬢邊的髮色霜雪一樣白,他顫抖著伸出手指抓住一綹,便像流沙從指縫中傾瀉下去。是真實的,是真的白髮。
“你怎麼……”因為太過驚駭,沈竹晞只說了三個字就停滯住了。不知都是不是髮色的映襯,他只覺得陸瀾整個人氣質都變了,再也沒有像從前那樣微微風流寫意地笑過,而是懶散地下垂嘴角,隱約流露出倦怠蕭索之意,襯著腰間一竿青翠欲滴的竹笛,更顯得有一種棄世者的意味。
沈竹晞無法想象,在他不見的這一個半月內,陸瀾一日一日地吹著探幽,內心到底有過怎樣的萬丈狂瀾,而後又緩緩歸於沉寂。
——又是怎樣內心的冰火相煎,才能讓人疲憊至此,瞬息白頭?
“其實你沒必要為我做這麼多的。”沈竹晞飛快地抬起手背從眼角擦過,彷彿掩飾一般低下了頭,用極快的語調重複了一遍,“真的沒必要為我做這些的。”
“我知道那個方紋井的事情了”,沈竹晞覺得嘴巴有些發苦,他沒錯過陸棲淮一瞬間上挑起眉,甚至瞳孔也微微緊縮,顯然熟知這個名字的。他並不相信溯時那一套,畫軸上的星空軌跡是可以造假的,那多半是蕭居雁喪心病狂或鬼迷心竅之下的花言巧語,當不得真,而他和方紋井大概是明明白白的兩個人。雖然他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並不代表那個人就因為他而徹底不存在了。
“我知道你對他很好,也曾出生入死地救過他,你也對我很好——”沈竹晞頷首,“可是我希望,這種好不是由你從方紋井身上轉嫁過來的。”沈竹晞覺得自己所說的詞句萬分涼薄,在這剛剛脫險的時刻,於情於理,他都不該對捨身相救自己多次的陸瀾說這番話,可是“方紋井”這三個字和與之相關的事情就像刺一樣紮在心上,不吐不快。
他說話斬釘截鐵:“陸瀾,欠下的債都可以償還,唯獨情分別無他法,只能用同等的情感來償還。如果你看著我的時候,有任何一點看到方紋井的影子,那我寧可斷了。”
不知道為何,明明他說的是如此鋒利而不留情面的話語,可是陸棲淮卻彷彿反而鬆了一口氣似的,微微軟了脊背。他手指緩緩撫摸著茶盅,本來凝視著沉浮不定的茶葉的眼睛忽然抬頭定在沈竹晞身上,宛如一泓深潭碧泉。
沈竹晞聽見他開口了,一字一句,像碎玉敲打在心上:“那不一樣,你於我心,絕世無雙。”
沈竹晞眨眨眼,感覺眼眶又生澀意,陸棲淮這簡短的一句讓他的心在胸腔裡砰砰直跳,一霎從天淵之下高高躍起。他有些彆扭地別過頭,哼哼道:“我也是。”
陸棲淮微微一笑,也沒有揭破他耳尖泛紅的事實,只是頓了頓,肅容道:“史姑娘在離開玄光寺不告而別後就回去接手了史家,關於她出現在史府的過程,金浣煙三緘其口,諱莫如深,史家堅壁清野杜門謝客,直到前日傾巢而出,金、史兩位都攻入方庭來救你。”
沈竹晞蹙眉:“璇卿和金公子好像都重傷未愈啊?還有那一日,璇卿匆忙離開玄光寺,恰巧又是何昱在操作雲蘿,她應該能安然無恙吧?”
雲袖點頭稱是:“我前些日子見過史家妹子,她雖然容色蒼白愈加清減,但精神尚好,絕非中了雲蘿毒的模樣。倒有些奇怪的是,感覺她氣質變了太多,不像是先前那個嬌俏清美的小女孩,倒像是一夜之間冷傲地長大了,真叫人疼惜。”
沈竹晞想起先前在玄光寺門口所見到的紙條,那是史畫頤不告而別時留下的些語調奇異的字句,著實不像是平日她會說的,看來那一日在玄光寺,她看到自己便倉皇逃離,一定還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難道是蘇晏?沈竹晞想起這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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