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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在涉山實在太過兇險,我們只能勉強逃竄出來,涉山還是全都變成了雲蘿的城市。”她詳盡地講了朱倚湄如何眼盲離去,林青釋在昏迷之後又被子珂帶走,而後斂眉,從胸臆裡吐出一聲嘆息,“凝碧樓昭告天下,說藥醫谷主歸順了凝碧樓。”
“這不可能!”沈竹晞一下子拍案而起。
陸棲淮按住他,補充道:“凝碧樓在中州人心目中依然有如衣食父母,鮮少有人去質疑這條訊息的真實性。我猜測,要麼是林谷主受制於何昱不得不答允,可是我覺察到林谷主沉痾在身,已萌死志,又是清風朗月的心性,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能被用來威脅到他。”
他又道:“第二種可能就是何昱偽造了假訊息,林谷主並沒有歸順他,只是他單方面的動作——畢竟凝碧樓只放出了一條文字昭告,誰也不能推斷出當時的情況是怎樣的。”
沈竹晞迷惘地點頭,悵然若失,一時間只覺得自己孤立無援:“雲蘿這件事不能昭告天下,會引起恐慌,可是我們身邊幾乎沒有人了,怎能敵得過凝碧樓的勢力啊?”
雲袖搖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摸了摸頸間的傷痕:“那時候何昱知道我是玄衣殺手,以為我必死,將我一劍釘在牆上,沒想到蒼涯恰好返回將我救下。”她眨眨眼,笑了一下,只是單純為了想到陸棲淮而開心,“我和蒼涯能重歸於好倒也算是多虧了何昱,呵。”
“我那時候貿然接下刺殺蒼涯的任務,只是害怕被別人接去,我從沒打算對他下手,雖然——玄衣殺手沒有完成任務的懲罰甚為嚴酷。”雲袖微微顫慄,彷彿仍舊心有餘悸,“何昱當初點明這件事的時候,我就十分害怕,他能乾脆利落地一刀殺死我都算是仁慈了。”
那一日,在遮蔽視線的暴雨中,重傷奄奄一息的雲袖被陸棲淮救下。在何昱已經把他們看成死人的目光中,陸棲淮吹響了《蘭因》,所有被束縛住的雲氏子弟和平逢山門徒都在笛聲的驅動下掙脫束縛,再度鏖戰陷入重圍。
暴雨裡的這一戰幾乎沒有盡頭,雲袖倒扣著薄遊鏡,竭力催動天穹上層疊的雲彩,看那些雲色在笛聲的驅使中聚攏成圖案。這樣的法術極其耗費心力,她咬著牙封閉了五感六識,無知無覺地奮戰,只為能夠堅持得更久一些。
——直到鄧韶音的靖晏軍終於趕到時,雲袖感覺自己的意識如同葫蘆,在深海里沉潛了數十個來回,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像是被綁著鉛塊沉到海底,灌滿了鹹腥的色意。幸而靖晏少將在最緊要的關頭拔除雜念,選擇了與他們相同的立場,而沒有在雲蘿這條道上執迷下去。雲袖放心了,她掙扎著用最後的意識倉惶睜眼,看見陸棲淮心力交瘁已經昏了過去,可是依然背脊筆直地微微仰首。
這樣的人,居然就連昏倒,也是在仰望蒼穹的。
正文 第180章 浪蕊浮花盡其十
後來雲袖休養了數日才醒來,又臥床數日才得以行動,等她知道陸棲淮孤身回了玄光寺的時候,已經是整整十天後了。
“怎麼!你為什麼不攔住他!”雲袖臉色煞白,冷冷地橫了幽草一眼。藥醫谷的翠衫侍女先前被下了蠱毒,何昱操縱她傷了擷霜君。而如今她卻被鄧韶音救下,由玄光寺倖存下來的僧人施法,一寸一寸地拔盡了蠱毒,如今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了。
幽草因為先前的事萬分愧疚,此刻只能低下頭,訥訥地將原委道來:“陸公子聽說擷霜君出事,被雪鴻組織抓走,就萬分焦急地往外走。他身上還受著傷也不管不顧了,我無論如何都攔不住他。”
幽草微微搖頭:“我從來沒見過陸公子那麼失態的樣子,戰慄著,彷彿全身都要顫抖著碎裂開。他緊握著祝東風,身體裡彷彿有至為決絕的力量相互敵對抗衡,令人驚動。”
雲袖聽說沈竹晞出事,也按捺不住起身,可是她更擔憂陸棲淮的安危。涉山整座城池已經完全陷落在凝碧樓手中,而玄光寺是涉山樞紐,必然是凝碧樓防守的重中之重,陸棲淮此刻傷勢未愈卻孤身返回,不啻於火中取慄,萬分兇險。
然而,有一個更為驚懼的問題橫亙在面前——陸棲淮為什麼要回玄光寺?他要去那裡做什麼呢?
“陸瀾去做什麼?”沈竹晞反反覆覆地把這句話掂量了好幾遍,才終於能問出口。他只覺得陸瀾實在將他的安危看得太重要,而自己也委實欠他太多。
“擷霜君,你被雪鴻組織抓走的這些時日”,雲袖用雙手按住額頭,似乎在竭力組織著詞句,猶豫幾番方才開口,“蒼涯每日就在玄光寺裡吹笛探幽,幾乎問盡了中州所有躑躅流離的亡靈,只求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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