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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能放下。”
“感情這種東西,恰如抽刀斷水水更流,也如離恨春草,更行更遠還深。”
“後來我又走過了很多地方,一直都是一個人。”
史畫頤盯著他手腕許久,段其束講這話時,語氣有一種奇特的悲哀,卻哀而不傷,彷彿真的已經完全放開了,不知為何,她心頭陡然一跳,接過雙劍細細地察看,頗為不解:“師兄,你日後帶著雙劍繼續走下去不好嗎?為什麼要讓我選一把?”
“你若是選了星窗,就把雨隔送出去,蒙塵也好,流離也罷,都沒關係;若是選了雨隔,就把星窗同日後的我一起葬了。”段其束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史畫頤呼吸一滯:“什麼意思?”
段其束淡淡道:“因為我要死了,我沒有以後了——可是我又答應了師妹要活下去,不論你是何種選擇,星窗劍總是在人間遊走,就好像”,他頓了頓,再次開口時聲音沙啞,“就好像,長劍替我活在人世間一樣。”
話音落下,他慘淡地笑了笑,驀地一翻掌,在欄杆上平平一拍,噗的一聲,整個人彷彿飽脹的燈籠被戳破了氣,癟下去,五官也可怖地蜷縮扭曲起來。他抬起手指,一動就有鏗鏗的聲音,如同瓷器相撞碎裂。
史畫頤霍地站起,大驚失色,明白過來:“師兄你……你為了救我們,用了兩傷法術?”她徒勞地拉扯著段其束的衣袖,卻只是讓整個人扭曲破碎得更快。
段其束揚手止住她繼續說,用一種決然而不容質疑的語調吩咐她:“你聽好了,我下面跟你講三件事。”
“第一,小師妹,你以後若是要找凝碧樓復仇,可以去找林谷主幫忙。他雖然被凝碧樓抓走,卻絕不是自身難保。我這數月來踏遍山河遊歷,無意中認識了七年前凝碧樓的一位醫者,他流落在外,告訴我,何昱其實並不長這副模樣,他是銼皮削骨、改頭換面過的,我猜林谷主同他本來有舊。”
“第二,我第一次遇見你和蘇玉溫的時候,是接到陸棲淮的傳書,去那裡截殺人,沒想到對方卻是雲寒衫。陸棲淮似乎知道很多事,他於我有恩,又是擷霜君的摯友,可是小師妹,你還是多防著點……我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不屬於人間的氣息。”
“還記得前些日子休與白塔上的光柱嗎?不淨之城已經出了變故。雲寒衫不再鎮守那裡,或許城門會提前開啟。”
“對了,雖然隱族已經不存在了,可是亡靈城的勢力更加強大而防不勝防,據我所知,陸棲淮是要去溝通在城裡面當臥底的殷清緋,你們未來到底要怎麼做,可得好好規劃。”
“最後,小師妹,你不能對感情太強求,可是也不能不求,就算求而不得,總比不求也不得要好。”
“可是求而不得,往往不得而求……”
他最後一句話簡短而無聲地戛然而止,就在史畫頤一愣神,想要張口問話的時候,忽然被人緊抓住後襟。段其束手抵在那裡,磅礴的靈力如同長虹直灌而入,激盪著洗滌每一寸肌膚骨血,史畫頤渾身顫抖著,十指痙攣著扣緊了衣袂,幾度要昏厥過去,卻死死地咬住牙堅忍著。
“小師妹”,段其束平平豎起手掌一拍,鋪天蓋地的暈眩感攫取了史畫頤的每一分神智,她再也說不出話來,艱難地將手移到一旁的欄杆上,因為控制不住力道,印下五個深深的指痕。身體裡一波一波的巨浪衝刷著,等到酥麻的痛感終於過去,史畫頤身子一輕,長長地舒了口氣。
“師兄。”在能夠說話的第一剎,她急不可耐地回身,只看了一眼,淚水忽然直直地淌落。
從雪白垂地的長髮開始,段其束整個人鼓盪著被風托起,所有的關節咔咔連聲地盡數碎裂,彷彿有一隻作亂的手在揉捏著肺腑,而後又在心臟裡燃了一把火,噗的一聲,厚重細密的雨簾下,居然有看不見的烈火燃燒,以血肉為媒介,在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掌心只掬到了一捧灰燼。
白衣獵獵成燼,鏗地清響,一竿青碧墜落在地,史畫頤撿起來看,是洞簫,風一吹過,發出幽咽嗚呃的響聲。她怔怔地坐了許久,心中沸騰的烈火漸漸消弭在翻飛亂跳的大雨中,不遠處的池塘中,一朵並蒂蓮摧折倒下,雙花殘敗浮水,洇染開水面上一層緋色。
時夏清音減,觸目亭臺曲欄,並蒂蓮斷。
她看了許久,珍而重之地捧起雙劍,順著長廊走向沈竹晞的房間。長風吹起她的青絲長衫,吹開了那一扇檀門,裡面的白沙幔和珠簾飛舞而起,像是隔著另一重雨幕。
儘管她在推門進來前做足了心理準備,仍是被看到的場景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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