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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而眼神雪亮,居然在這一瞬,以極大的意志力剋制住了自己的顫慄,平穩地說:“我知道了——林谷主,現在不是敘說這些舊事的時候。”
她沉靜下來,理智得可怕:“前段日子,不淨之城動盪,寒衫從休與白塔底下逃竄出來。而樓主在涉山邊得到了霧露九蕖芝,甚至連鎮守在那裡的‘睞’也被他利用,指引出了皇天碧鸞戒指的位置,而後……”
林青釋蹙眉,微微抬高聲音:“睞?真有這種傳說中的東西?何昱是怎麼順服它的?”
朱倚湄罕見地靜默下來,微微遲疑,搖頭:“我也不知道。據說這樣東西來自不淨之城或是天上之河,當時樓裡的人都受了重傷,樓主一個人留下來面對睞,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
她道:“然後,樓主在涉山和洛水處重布了桃花瘴癧,而寒衫喬裝成雲袖,帶著那些要進京在國壽上演出的藝人到涉山深處,就是為了將那些人也做成實驗品。山麓的村裡有一處房子,荒僻隱秘,下面用琉璃掘得很深,恰好給了他們活動的空間。”
“實驗成功了,但那些人連同寒衫都被殺死在那裡,因為擷霜君及時趕到了。”朱倚湄眼神微微遊移,“可是晚晴報來訊息,令人驚異的是,擷霜君居然沒有和陸棲淮同行。”
林青釋思忖著,頷首:“陸棲淮是個深不見底的人,沒有過去,沒有目的。”
朱倚湄權衡良久,還是說出了至關重要的一點:“雲袖是我們的玄衣影殺,她被派遣過去刺殺陸棲淮了。我瞧那個雲宗主,談起陸棲淮的眼神,和我想起長淵的神色,倒是一模一樣的。”
她一哂:“果然不愧是郴河雲氏的當家人,心冷、手段也狠。”
郴河雲氏在奪朱之戰前就已經避世而居,在那慘烈的七年中很好地保全了自己的實力,是凝碧樓少數幾處不能得到周詳資料的地方。即使是雲寒衫,對於雲氏的核心機密,和分鏡之術,也並沒有多少了解。
——據說,雲氏家族的第一信條,是“留存”。
正因如此,當雲袖和郴河雲氏的勢力輾轉聯絡上朱倚湄的時候,她其實是萬分震驚的。這樣一支從岱朝立國至今、歷經風雨而巍然不摧的家族,難道如今也要伸手攪動這混亂迷局了麼?
那一日,雲袖帶來的口信字詞寥寥,每一字卻都像是打在她心上。她不知道對方怎麼洞察她的意圖,也是順理成章的,凝碧樓的女總管和雲氏年輕的宗主聯手起來,試圖撼動那個執掌中州牛耳多年的龐然大物,那個看似堅不可摧的存在。
——或許並非看似,而是真的堅不可摧。只要何昱在一日,就沒人能動凝碧樓半分。
朱倚湄沉鬱地嘆了口氣,心緒紊亂,她緊盯著林青釋,試圖從對方清朗平靜的面容上尋找出什麼波瀾,卻並沒有。林青釋只是雙手合攏,空洞的眼瞳毫無焦點地對著某一處。他並不知道陸雲二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又曾共同經歷了什麼,沈竹晞本來對此事也不甚清楚,敘述給他時更是語焉不詳。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故事和心緒罷了。”他緩緩地搖頭,微揚下頜,“倒是你接著說,後來呢?”
朱倚湄聲音艱澀:“半個多月前,我們弟子在涉山亂墳堆里布下了層層殺局,試圖將陸棲淮引過去擊殺。但陸棲淮好像也有什麼東西能對抗睞,他居然能操控洛水下面的白骨——你知道這些白骨是什麼東西嗎?”
她倒抽一口涼氣:“且不論洛水底下怎麼會有那些白骨,樓裡曾拿回一具查驗,你猜怎樣——骨紋是倒著生長的,是向外張開的螺旋,根本推算不出骨殖的年齡!林谷主,你行醫多年,可曾見過這樣的怪事?”
林青釋雙眉緊蹙:“不應該啊。”常人每生長一年,骨頭上便多一道纏繞的密螺旋。若是骨紋倒著長,那豈不是,這個人也逆著生長了?
正文 第142章 懷君深似某其三
他定了定神,極緩極緩地吐出幾個字:“湄姑娘,你說,這些骨頭,會不會來自傳聞中的天上之河,或是無底海?”
在南離代代相傳的故事裡,有一條天上之河,逆著流淌過九十九塊鎖故石,河裡有千萬亡靈逆行呼嘯而過,那裡的時間是倒著走的,從遙遠的未來一直跋涉到現在。而在遙遠的、卻有文字可考的開國秘史中,點明過“睞”這種奇怪的靈體,它們來自天上之河,無形無質,如同明亮的霧氣,在漆黑的無底海中,為過往的魂靈照明。
朱倚湄難以置信:“怎麼可能真的有這種地方存在於人間?每一個靈魂都在天上之河裡,逆著時光穿越過來,這偌大中州豈不是全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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