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2/4 頁)
安分些嗎?”他斥責著,一邊認命地嘆氣,把少年扯過來,緩緩拍他的脊背。
對於他伸手觸碰自己後背這件事,謝羽早已半點警覺都沒有,甚至還頗為享受地回身蹭了蹭,苦著臉說:“道長,你這酒也太苦了,你平日就喝這樣的酒?”
林望安拾掇著案上濡溼的紙張,頭也不抬:“我平日不喝酒,這是我師傅自釀的,因為你來了,就去要了些。”
謝羽心情很好地抓住他收拾東西的手,朗聲笑道:“哎,這酒反正也不能喝了,不如……”
他拉起白衣小道長:“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山間縈繞的長風跌跌撞撞地將他們托起,少年的繡金長衣和身後人的白袍交織在一起,映著山溪宛然如畫。
謝羽緊緊抓住他的手,看著林望安青碧眼瞳裡略微的茫然神情,回頭大笑,笑聲在亂風裡被撞碎:“你雖然一直在山上,一定沒有來過這裡吧?”
他停在溪水邊長劍出鞘,單臂抱著酒罈,笑吟吟地揮舞起來恐嚇白衣道長。
林望安仍保持著遞出手的姿勢,驚奇連連地打量著四周。青山碧水和他的眼瞳是一種顏色,蒼翠的遠山隱約如同面前少年人的眉眼。他日日居住在山中,聽到泉聲,卻從來注意到,後山有一條青碧的山溪。
溪邊,桃花滿樹殷紅,色澤明豔,一束一束如春風軟語的呢喃。千枝萬樹,連綿不斷,好似少女含情脈脈的面頰,長風捲拂,一地繽紛的豔紅。
謝羽一劍削開酒罈,得意地揚手,滿壇的酒液咕嚕嚕傾瀉而出,沖刷著劍刃。肆意的酒氣中,少年人帶著酒汁舞起劍來,雪亮的劍光和酒的濃烈破開滿山的空靈靜默。
劍鋒過處,滿樹桃花席捲而起,和著他金衫長髮飛舞,紛揚地像是下一場桃花雨。
最後一招使完,謝羽收劍入鞘,昂著頭:“怎麼樣?我就說,這酒還可以用來洗劍。”
謝羽肩上落滿了粉嫩的桃花瓣,花樹下,人的眉眼俊秀至極,卻生生將花的豔麗壓下去。他轉過頭向林望安笑的時候,滿山的緋澤都在一刻暗淡下去。
林望安沒有意識到,自己望著他笑了許久,後來,謝羽說,你笑起來的時候,眉目間是遠山悠悠,滿目蒼翠。
“你笑起來比滿山桃花還美。”他那時似乎是如此回答。
“你父母對你那麼不好,你為什麼還要回去?”在回璧月觀的路上,林望安忽然問,刻意移開眼眸沒有看他。
謝羽死死地緘默著沒有回答,滿懷委屈,連脫口的聲音都帶了哭腔:“我母親對我很好的,只是,只是……”他忽然一哽,沒有再說下去。
林望安心中充滿憐惜,沒有再勉強他,只是微微嘆息著抬袖拭去他臉上的淚痕:“走吧,回家。”
他刻意把“回家”兩個字咬得很重,謝羽的眼睛猛地亮了,探手勾住他肩膀,重重點頭:“嗯嗯,回家。”
那晚的秉燭夜談中,林望安知道了謝羽的生世。他從來沒想到,少年之前的十幾年生命,居然如此慘烈。
謝羽的面容在燈下有幾分蒼白,靜靜講述:“我母親是孟氏後人,你知道孟氏嗎?就是二十多年前因為返生香之術被滅族的那個。傳聞中,返生香可以復活人,只要將他的靈魂及時地封印在返魂木上。”
他垂下眉眼,聲音輕顫:“謝家老爺覬覦返生香,那時候他才弱冠之年,長得風流清俊,得知我母親未死,暗中安排人去追殺她,又在關鍵時刻現身將她救下。我母親對他一見傾心,過不了多久,就把自己給了他。”
“她知道不能名正言順地陪伴在謝家老爺身旁,卻還是,還是毫無悔意。她給我取名謝羽,字惜之,謝羽的諧音就是‘謝遇’。”講到這裡,他全身劇烈地顫抖著。
林望安默不作聲地按上他清瘦的肩膀,少年靠過來,低低地說:“後來,謝家老爺真的得到返生香之後,就對她起了殺心。可是他明面上卻和我母親說,如果她殺了我,就能讓她進謝府。我母親不同意,帶著我突出十二名殺手的重圍。”
謝羽淡聲接著說:“她帶著我去找之前的好友金夜寒,後來就把我決絕地丟在那裡,我哭喊著,她也沒有回頭。就這樣,我在凝碧樓住了下來。”
“原來你的劍法是跟著金樓主學的嗎?”林望安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生硬地轉開話題,“金樓主擅長琴中劍,你雖然和她不是一路,劍法也很不錯。”
謝羽淡淡地笑著,彷彿完全沒有受到所講事情的影響:“我那時一直怨懟她,我以為,她丟下我之後,就能進入謝府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