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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豔如火的躑躅花,簇擁著花間人容顏明媚如朝陽。晚晴發現,林望安在那個時候,並不如現在這般溫潤如玉,反而頗為飛揚恣肆,眉宇間也鋒芒畢露。然而,他低眉續續彈奏膝上橫亙著的古琴時,臉容卻沖淡下來,顯得深情而柔和。
“道長,這是什麼曲子啊?”一曲終了,最後一個餘音還未嫋嫋飄散乾淨的時候,晚晴,或者說是那時候的何昱,急不可耐地奔上前去,一把捉住白衣道長按在琴絃上、還來不及抬起的手,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按在掌心,晃了晃,“快說,快說!”
林望安勾了勾唇:“新曲子,還沒起好名字。”他眨眨眼,“好聽嗎?”
“好聽,好聽!你彈什麼都好聽。”何昱抓著他的手搖來搖去,想到了某件事,語氣倏地低落下來,“望安,你今天是不是真的要去彈琴給那個人聽啊?哎,不對,難道你特意創作了新曲子,就是為了給他聽?”
林望安頗為意外地點了點頭,直言不諱:“是啊!”
何昱一瞬間臉都裂開了,滿口苦澀:“哼,你居然彈新曲子給陌生人聽!你才認識了他兩天!我剛認識你的時候,過了一個月,你才彈琴給我聽呢!”他不滿地重重哼了一聲,甩開林望安的手。
林望安瞥了他一眼,開啟了身旁食盒裡的梅萼糕推到他面前,拈起一塊送到友人唇邊:“好了,消消氣,你和他不能比的。”
晚晴能完完全全地體會到當時何昱的種種情緒起落,他似乎已經因為對方溫柔的舉動而心情好轉,卻又因為“你和他不能比”這一句話,心猛地沉了下去。
林望安看他黑了臉,猜出他想偏了,忍不住敲敲他額頭:“亂想什麼呢?那兩位公子是客人,明天可就要走了!你我來日方長,什麼時候聽琴都可以嘛!”
何昱嘿嘿地笑了兩聲,湊過去蹭蹭他放在自己臉頰邊的手,這樣毫無防備的親暱在他身上實屬難得。他忽然覺得“來日方長”是個很美好的詞彙,恰是因為還有許多的年歲可以並肩度過,所以還有許多種人生經歷可以共同去體會,那真是太好了。想到這裡,他伸手過去抓緊了林望安,跺跺腳:“走吧!”
林望安也反握住他的手,背起古琴:“走吧。”山風拂捲起他的獵獵白衣,在晚晴的視角里,大片大片開成花海的方庭山都是為他作了背景,花兒窸窸窣窣地飄落在他的衣衫上,他抬手拂落了,指尖一點紅色慾燃。
晚晴恍恍惚惚地覺得,山間這種花色,和眉間的硃砂一樣像血。他不知道這是何昱本來的想法影響到了他,還是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他動了動,眼前就又是不同的景象。
正文 第146章 非爾眼中人其四
一處落紅庭院,暮春的陽光柔軟而絢爛,在後院鋪陳開一地,風一動,送入滿院花香。從晚晴的視角,只看到林望安並肩坐在他旁邊,膝上橫著那柄渡生劍,美眸生光。他的眼瞳是深碧色的,真的和凝碧珠一模一樣,在陽光下璀璨到近乎透明,無數的晶瑩在他眼中深深淺淺地流動,宛如映出的另一處星河。
晚晴一瞬間想到現在雙目失明的林谷主,和他常年被白色緞帶封住的眼瞳,忽然心頭一陣難言的苦澀。
林望安側著頭,似乎先前提了一個問題,在等待他的答覆。但何昱很久都沒說話,他終於忍不住,含笑再問了一遍:“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什麼稀奇的物事嗎?”
何昱很誠實地說:“你的眼睛裡有光。”
他看林望安唇角勾起一絲奇怪的笑,有些發急:“我不是沒話找話故意要誇你的!望安,你一來,陽光都明朗了。我以前也不是沒在院子裡玩耍過、曬過太陽,陽光這種東西,無處不在,炙熱又氾濫,可是你一來——我說實話,你可不要笑我啊——”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我卻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從未見過陽光。”
林望安顯然愣住了,沉默後,向他張開雙臂:“行吧,陽光在這裡,你飛過來吧!”就這樣笑鬧了一陣,何昱忽然不再說話,林望安喊了幾聲,他也沒有回應,側眸一看,居然已經昏睡了過去。
平日要有多累,才能這樣隨時隨地睡著啊?林望安微微搖頭,恰好看到他眼下一圈刺目的青黑,幾縷亂髮垂落,襯著過於蒼白的臉色,顯得整個人瘦弱而憔悴。他明明還只是個少年,卻要提前揹負起一整個家族的命運。
林望安嘆了口氣,湧出些許心疼,想把他帶回去睡,他方一動,何昱就已經掙扎著似乎是要驚醒過來,不知道是被他驚動,還是陽光太過燦爛醒目。
晚晴看到,白衣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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