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部分(第3/4 頁)
——這個人,居然是當初被囚禁在凝碧樓神廟裡的人!他曾是金夜寒樓主的手下,同樣因為叛逆而被金樓主羈押在神兵閣中很多年,在何昱和她入住凝碧樓的第一日,她曾短暫聽過這個人講幾句話。
那時候,這個人臨窗而坐,鋪紙研磨,絮絮地寫著有關廟裡神兵的故事。不久之後,他就死了,何昱將他厚葬,風風光光並不似一個叛逆者的待遇。
——現在看來,那也是假的了?玄衣殺手是何昱繼位之後才設立的,這位神功驚人也威名赫赫的上一代人,居然不為人知地做了玄衣殺手七年?
黑袍人說:“我那時一心求死,覺得沒有樓主的世間實在是空空蕩蕩,何昱說,清輝閣,不,凝碧樓是她一手創下的基業,如果我不能守護住它,就沒有面目到九泉之下再見樓主。”他沒有用“樓主”稱呼何昱,而是直呼其名,朱倚湄知道,他所說的“樓主”是指金夜寒,多年來一直如此。
朱倚湄愕然不解,不覺心有慼慼。她出劍的速度越來越快,黑袍人也萬分慎重地迎接上去,深黑和藕色的人影漸漸旋成兩道狂風,一時膠著不分向上。
陸棲淮將視線從他們二人身上收回來,微微哂笑,打定主意再也不管此間事,這就去玄光寺看看朝微。他遲疑了一下,轉向雲袖,微微點頭,冷淡而疏離的模樣:“雲……沾衣,抱歉。”
雲袖微微一震,陸棲淮不明真相,可她卻知道,這或許就是最後的生離死別了。她做的那些事自己清楚,何昱斷斷不可能放過她,她沒有立場,也不能違背本心讓陸棲淮留下來幫她……或許,就這樣結束了。
雖然內心的悲愴已然動盪到極致,雲袖卻沒有絲毫地流露出來,只是攥緊了腕間的玉環,凸出的雕紋將她的手心硌出血,順著裙襬滴落在腳邊。嫌棄冰冷的鋒刃抵著她後脊,緩慢地愈來愈深,她已經覺察到筋脈在強壓下劇烈地跳動,將要斷裂。
直到目送著陸棲淮的身影全然消失不見,何昱的劍也不曾落下來,迎著雲袖驚疑不定的眼神,他充滿嘲諷地笑笑,那種神色宛如被水打磨過的玉劍,說不出的刻薄,隨即嫌棄就脫手而出,穿頸而過,將她釘死在原地。傷口雖然深,卻並沒有下死手,只是疼痛一瞬間鋪天蓋地頗為劇烈。
雲袖虛捂著喉嚨,發出嗬嗬的嘶鳴聲,想要劇烈地咳嗽以減輕長劍橫頸的不適,但卻不敢,生怕讓氣管破裂。除卻這種橫亙在身體每一寸的疼痛,她心中萬分疑慮,何昱居然沒有一下子穿心而入擊殺她,他想做什麼?莫非還有什麼法子要用來折磨自己嗎?
何昱睥睨著她,眼看著這位名動中州的絕色女子委頓在腳邊,冷冷道:“你還有用,不能就這麼死了——殺死一個人可不算什麼,要把一個人從內心摧毀,生不如死到底更不容易。”
雲袖雖然無法說話,但神情冷傲不屑,顯然半分也不同意他的話。她自小就是個心智堅毅的人,也沒有什麼牽掛,唯一眷戀的人在片刻前已經毫不容情地離去了。現在,沒有什麼能夠將她擊倒的了。
何昱洞徹了她的想法,冷笑一聲:“我先來給你演示看看,如何從內心摧毀一個人。”他封住了雲袖的所有穴道和四肢百骸的靈力,提著嫌棄遙指住相鬥在一起的朱倚湄和黑袍人。這說話的一會功夫,他們已經微現高下,朱倚湄長劍旋身,揮舞得宛若九天雷霆,生生將對面的黑袍人壓過一截。
看來,她在樓中也是藏拙的。何昱將朱倚湄這七年裡所有用過的劍法招式都給了黑袍人,可是朱倚湄現在施展的,完全是一套全新的劍法,倒像是紀長淵慣用的那種大開大闔的劍術,招招都是殺招,令人膽寒。
她出手十分純熟,顯然也暗中操練過無數次這套劍法。何昱幾不可聞地嘆息著,看來,他和朱倚湄,中州江湖裡眾口相傳的一對萬人之上的年輕男女,在弱冠之年將凝碧樓送上中州之巔,締造不世之功業。這些年,雙劍都指向一處,可他們卻從不曾真正信任過彼此。
——傳說之外,無非世事作古,人心躑躅成焦土。
去了粉飾太平,哪裡會
有什麼長歌當哭,有什麼相見歡,有什麼同心同德、傾蓋如故?
何昱在旁邊觀察中,終於覷得時機,雷霆萬鈞地從中切入,霍地劍光綻成千疊,宛如雪霽天青時從中斷然開裂的兩截浮雲,朱倚湄被迫抬劍不避不閃地正面招架他這一式,而黑袍人隨即提劍迎上,乾脆利落地將劍點在她肩頭,在臂膀上劃下深可見骨的傷痕。
“先別傷她。”何昱制住了朱倚湄,微彎下腰,用手指挑起她秀美的下頜,凝視著這張算得上俊俏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