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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揚起下頜,對著雲袖的方向,其中的意味很明顯:“你要是留下來,或許與我不分伯仲,或許略勝我一籌,還能救下雲宗主的性命。”
“你要是離去——”他刻意拉長了語調,同時不動聲色地抬手扶了扶傾在身側、陷入昏迷的林青釋,眼神從場中眾人掃過,所有人都自顧不暇,而朱倚湄也即將陷入苦戰,此間緘默對峙的,就只有他和對面兩人。
他道:“你要是離去,雲宗主的性命,或許就要葬送在這裡了。”
何昱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去看對面人錯愕的眼光,只是折了一角衣袂覆在林青釋額前,彷彿想要為他遮住兜頭澆下的冷雨。在這樣艱險至極的時刻,卻是他挫骨換血重生以來,離林青釋最近的時候了,他只覺得對方緊挨著自己的半個身子燙得驚人,灼熱得彷彿就要燃燒起來,讓他悚然驚動。
雲袖洞徹出凝碧樓主從未在旁人面前顯露過的柔和神色,她猜得沒錯,林青釋於何昱,確實是不一樣的,可是如今驗證了這個猜想,她卻沒有什麼法子。而陸棲淮……陸棲淮遭她三番五次追殺,早已勢同水火,如今雖然還力持平靜地站在這裡,想來內心已經對她深惡痛絕。
——她知道得很清楚,因為她和陸棲淮是同樣的人,他們最厭惡憎恨的就是背叛,尤其是曾傾心以對、相交甚深的人。
可是,她和陸棲淮畢竟不是完全一樣的人——那是她第一次為之流淚的人,所以她拼了命也要守住,就算對方完全不知曉。他怎麼會知道呢?就此留一個孤絕轉身的背影也甚好。
聽聞何昱的話,陸棲淮雙眉一挑,陷入沉思,他原本立誓再也不管雲袖死活,但如今看她臉色蒼白、鬢邊簪花盈盈、整個人嬌弱不勝的模樣,又覺得心生憐憫。雖然並不會動搖心緒,但仍舊忍不住要對何昱說幾句,他算得很好,將雲袖的身份告訴何昱,何昱身為凝碧樓主,絕不會自毀長城,殺死麾下僅有的三位玄衣殺手之一。
於是,陸棲淮如是說:“你不能殺她,她是玄衣殺手,接下了殺我的撲蝶令。”
何昱眸光閃動,壓抑住萬分詫異的神色,垂首沉思。他設想過無數種玄衣殺手的身份,也曾想過對方是某一位成名已久的人物,卻始終沒聯想到雲袖身上。雲袖已經揹負了郴河雲氏的勢力和責任,為什麼還要涉足凝碧樓的勢力糾葛當中?她是怎麼想的,有什麼目的?
轉念間,何昱飛速地探手抓住雲袖,以疾如雷電的手法卸開她手腕,咔的一聲脫臼,陸棲淮眉頭微不可察地往上一提,似乎想要動手,但生生地按捺住了。何昱制住雲袖,睥睨著她,將她由上至下地打量一遍,收起了頗為意外的神色,回眸的目光又在陸棲淮身上打了個轉:“好,可真是好!”
他這幾字說的凜凜生威,叫人不寒而慄,陸棲淮不明所以,雲袖卻隱約往最可怕的方面去想,莫非凝碧樓主一眼就洞徹了自己的真實意圖嗎?關於玄衣殺手刺殺的任務,還有那些不能言說的心事。
何昱將林青釋一把推給子珂,冷喝:“帶著他走,別站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子珂雖然意識到場中氣氛劍拔弩張,但他心裡向來將林青釋放在第一位,看見谷主昏迷早就心憂如焚,這時懵懵懂懂地應了,拔身飛旋離去。朱倚湄驚鴻般地平地旋起,趁他帶著人在半空中無以為繼,唰唰唰便是三劍齊出,要迫得他手忙腳亂、無以為繼。
何昱動了動手指,激射出勁氣點在子珂手腕的蠶絲上,看起來居然像是在幫朱倚湄的——其實他只是幫子珂撤走,不要戀戰,退得更遠一些,那個無聲無息而來的人已經站在了朱倚湄身後,將要施與雷霆一擊了。
“有勞。”凝碧樓主居然倒轉劍柄,行了半禮,同時並沒有放鬆對雲袖的鉗制。
在後背迫來的輕微勁風的席捲下,朱倚湄迫不得已撤劍後躍,子珂趁機掠出去,幾個起落間帶著林青釋消失不見。此時雨已經轉小,朱倚湄轉身招架來人的攻勢,對方招式如同行雲流水,並不凌厲,但綿長而棘手。等她終於有餘裕看清楚來人面目的時候,因為驚愕彷彿臉都裂開了:“是你!你不是死了嗎?!”
那個人襟袖飄飄地站在原地,黑袍、紅衫、白髮,衣襬鼓盪得很高,彷彿攬著滿懷長風。他的膚色因為常年不見陽光,是一種虛弱的白色,整個人也帶著一種文氣。聞言,他微微放緩了手,抿著唇,竭力組織語言,解釋給這位曾有一面之緣的叛逆者聽:“我沒死,我就是那第三個玄衣殺手。”
朱倚湄倒抽一口冷氣,旋即冷笑,再度提劍而上。
正文 第170章 浪蕊浮花盡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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