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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異樣的血潮褪去:“無妨,你本來也只是暫時地忘卻,會慢慢地記起來的。”
“我現在覺得自從我七年後復活,所遇到的全是一團糾纏不清的死結,從阿袖被下毒開始,各種問題接踵而至,讓人不得喘息。”沈竹晞滿臉憂色。據說雲袖是七年前被七妖劍客中下青蘿拂,可是七妖劍客已經被圍攻而死,絕不會是七年後的策劃者,那——幕後的那隻手又屬於誰呢?
林青釋似乎覺察到他的想法,淡然道:“青蘿拂確實是紀長淵下的,但他並沒有蓄意要害沾衣的意思。”
林青釋不再說話,抬手在桌案上摸索著拿起一支毛筆,在香爐上輕輕一點,而後在空中自如地揮灑成字,嫋嫋的煙氣在他指尖氤氳開,簇擁著他如月的臉頰,映著窗外夜色灼灼,彷彿是神仙中人。
沈竹晞看著新奇,讚歎道:“林谷主,你用爐煙寫字啊!”
林青釋一筆一畫從容寫下,淡淡:“只是因為我看不見,這樣能感覺到指尖煙氣的波動。”他不再講話,只是沉默地書寫。然而,沈竹晞看著他寫下的敘述內容,卻愈發心驚——
“什麼?七年前紀長淵當初將阿袖釘在戲臺上是為了救她,暗中的刺殺者另有其人?”
他驚道:“阿秀當時活下來必須要服用青蘿拂?金針封腦也是紀長淵做的?他是個瘋子,為什麼要幫我們?”
林青釋手一頓,微微抿緊了唇,空蕩的碧色深瞳斂藏著異光,如是寫道:“紀長淵並非十惡不赦之人,他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沈竹晞知道他不想說話讓別人聽見,於是也壓低聲音:“可是他殺了殷慈的伯父啊,還殺了那麼多人。”他眼看著林青釋纖瘦的手指舞動,一提一頓,不覺睜大了眼,抬高聲音,“你寫什麼?殷慈的伯父行將就木,是你……”
“砰”,門口有燈盞轟然碎地的聲音,殷景吾站在重重珠簾間,面色慘白,也不知聽了多久。他原本是來取藥錄,卻聽見這樣一句話——林望安做了什麼?他……
平逢山神官陡然出手,指尖符咒紛揚湧起,對著少年的喉間,迫使他講話:“快把那句話說完!”沈竹晞袖間朝雪一晃而出,斬斷空氣中無形的氣浪,踉蹌後退中一腳踢在了香爐上。
香爐傾倒,煙氣嫋嫋升起,殷景吾看了許久,微微冷笑,猛地一振衣衫,破窗而出,冷冷的聲音落下,宛如踏碎一地的朝露瓊瑤:“林望安,你好,你真好!”
他匆匆忙忙地奔走,甚至沒有帶走祈寧劍,袖間渡生微微鳴應,似乎是無聲地與之相和。
“殷慈——”在他紫衣掠過身邊的一剎,林青釋如月的面容終於繃裂開,驟然出現難以抑制的惶惑,他聽風辨形,攥住對方的衣袂,“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
“你讓我靜靜!”殷景吾並指斬斷衣袂,神色頹然如醉,落地的時候居然趔趄了一下,御風倏地飛遠入茫茫夜色。
沈竹晞目瞪口呆,完全不清楚只是普通的一句話,殷慈為何這麼大反應。他試探著問:“林谷主,你和殷慈怎麼了?他怎麼這樣生氣?”
“別問了,別問了。”林青釋心緒紛亂,扶著額頭,拂袖將他用力推出去,而後重重闔上門,半點沒有平日清朗如月的模樣,“你也讓我靜靜。”
沈竹晞倚著綴玉連珠的門板,聽見裡面鏗然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而後一室如墨的漆黑。
正文 第80章 中有畸人秀其一
七日後的夔川城中,大雨如注,傾覆而下。
這是凝碧樓祭祀已逝先人的祠廟,微弱的光芒映照,新放置的一刀一劍交錯著供奉在高臺上。大風大浪過後,外面萬事皆非,而這兩把冰冷的刀劍也將在此長眠,直到多年以後。
何昱順著長長的石階拾級而上,半跪在空蕩蕩的樓閣前。燭光如海,白玉雕成的前任樓主金夜寒的神像站在光之海上,正冷冷注視著他,作為眼瞳的兩顆凝碧珠上有奇異的光華掠過。
金樓主,你看……如今這裡又有了新的長眠者。
他們雖然是叛逆者,卻依然對凝碧樓的今日功不可沒,所以,我還是讓他們回到了這裡。
推門而入的一剎,他回身看了看階下飛濺滾珠如霹靂的大雨,遠方,隱約可見血色在光潔的漢白玉地板上洇染開,過了一夜,就會被大雨沖刷乾淨,不留痕跡。
然而,何昱每走一步,足下就有鮮血蜿蜒流淌而出,如同踩在一朵一朵紅蓮上。他背靠著安放神像的高案坐倒,並指撕下手臂上的衣衫,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伶仃的腕骨上除卻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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