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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尖上旋舞太久,終於傷到了肺腑。她不敢再亂想,立時收攏心神,然而,不經意間,陸棲淮這個名字從心口炙騰滾過一遍,忽然又是一陣難以言說的劇痛。
她抓住衣襟,咬著牙,溢位一絲嘆息。
“你怎麼了?”她睜開眼,就看見陸棲淮站在那裡,微彎下腰,眼眸深深地俯視著她。
夜幕沉沉,他的傷口已經癒合了大半,翩然點足站在竹筏上,用劍拄地,身體站得筆直。雲袖定睛看去,他容色仍舊蒼白而沒有半點血色,眼神在暗夜裡卻亮得驚人,宛如一天繁星。
前人總用眼眸如星來誇讚一個人的眼瞳,然而,雲袖覺得,這似乎還是不夠的,陸棲淮的眼眸是月光下、雪山巔的聖湖水,倒映著一天星光,月色清絕、雪色奇絕、星光燦燦,他是額外一種人間絕色。
“謝謝誇獎。”陸棲淮微微一笑,抱著手臂如是說。
雲袖這才察覺到自己居然把“人間絕色”這句話講了出來,不由赧然。在靜默中,她聽見對方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句:“謝謝。”
“沾衣,倘若你以後有事相求,我必不相辭。”他改為席地而坐,在月色下抿唇淡笑,笑容少了平日的風流恣肆,反而多了些說不出的意味。
“我現在沒事了”,雲袖看著他,忽然覺得心中難言的失落。陸棲淮一醒來,整個人便帶著些難以言喻的冷漠疏離,雖然唇角牽著一縷笑意,卻彷彿琉璃做的人,光華剔透而清冷。
他這樣的平淡,就好像……好像風雪裡相依相偎的溫度是不存在的。
“蒼涯,我現在就有一個要求。”雲袖神色平靜地喚出這個只屬於他們兩人的稱呼,淡淡,“希望你日後照顧好自己,我不想再為任何人哭了。”
陸棲淮一怔,似乎頗為意外,側眸深深地凝望著她,那種平淡而鋒利的眼神,幾乎讓雲袖以為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感被窺得、洞穿。她覺得對方有什麼話要說,但陸棲淮只是沉沉地點了點頭。
“很奇怪,是不是?”沈竹晞感嘆道。
“如果陸瀾的執念是阿袖的話,到目前為止可完全看不出來!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迭聲地嘆息,對於兩位好友間若有若無的情愫,不知是喜是悲。
或許有些感情,便是這樣無端無由地產生了,當兩個人在雪原上亡命馳行的時候,風雪迷眼,彼此是唯一的暖,那時,或許他們心底便有什麼悄然發生了改變。
“紀公子,你覺得是阿袖嗎?”沈竹晞忍不住問。
骷髏不能回答他,只是抬起手臂敲了敲案沿,算是贊同。辜顏立在它肩上看,眼睛紅紅的,像是浸滿了血絲,也不轉動,緊盯著彷彿要把虛無的畫面看穿,親身到達那裡。
“哎呀,你幹什麼!”辜顏陡然撲扇著飛過來,重重地撕裂開他的手臂,咕嘟咕嘟啜飲幾大口血,又全倒在陸棲淮身上。沈竹晞忍痛包紮創口,跺腳道,“辜顏,你可別亂來!不是我,我的血解不開琉璃繁縷的!”
“哦,天吶!”看到下一幕,沈竹晞手中的引夢石轟然跌落在地,碎成兩半。
“擷霜君,你在想什麼?”女子柔美而脆如玉石的聲音響起,沈竹晞震驚地睜眼——他正坐在雲袖那間楚館的亭子裡喝酒,燻然欲醉,眼前卻哪裡是那間漆黑的墓室?
回憶就此中斷,後來啊,後來墓室裡發生的事情,連同引夢看到的景象,實在是令人嘆息而生疑。
沈竹晞敲敲桌子,勉力評定翻湧的思緒,把精神定在正緩步走來的雲袖身上。酒意上湧,他正眼看了許久,才把兩個雲袖重新看成一個。
雲袖提袂坐下,吩咐侍女斟燒醒酒茶遞過來,微微笑著看向沈竹晞。不知怎麼,或許是剛從引夢的回憶中抽身出來,沈竹晞看見她的笑容,心中陡然有奇怪的感觸,一句話便脫口而出:“阿袖,話說你和陸瀾離開南離後,都做了些什麼?”
聞言,雲袖微感詫異:“擷霜君,你居然按捺了這麼久沒有問?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沈竹晞搖搖頭,說出來的話半真半假:“陸瀾只說你救了他。”他頓了頓,小心地攀住雲袖的衣袖,撇嘴,“阿袖?你快告訴我吧,告訴我!”
他後來在墓室中所見的,因為被辜顏抹血的事情意外打斷,只得到一半的引夢石,和一半的畫面。其中的內容……與阿袖沒有什麼關係,居然是關於他自己的,可是他關於引夢中所看到的一切,卻全然沒有半點印象。
雲袖細呷了一口酒,看他咕嘟一下灌下滿嘴的醒酒湯,不由失笑,然而那個笑容卻凝結在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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