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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心下想著,先前聽聞南疆人漸興漢化,不想這王宮內院都有漢字的蹤跡。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南疆女王看來深諳此道,確是不可小覷了。
入了康寧殿,茱萸先瞧見了大紫檀雕龍案上,設著三尺來高的青花瓷瓶,旁邊是一副閻立本的《蕭翼賺蘭亭圖》。看到此畫,茱萸心下倒是吃了一驚,高祖皇帝開天闢地之時,這畫說是早已毀於戰火,不想現下竟在南疆王室,這畫是如何流傳至此的,倒叫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你可知,這畫裡的典故?”一聲歌喉婉轉,聲如枝上鶯啼的聲兒傳來。
茱萸抬頭看去,見見一婦人,雖然頭戴高高的帷帽,沿帽落下來的透明紗巾,罩在臉龐前。可仍看得清是細眉紅唇,寶髻堆雲,可謂芳容窈窕玉生香。這身上雖著錦帛素棉,仍舊是典雅風姿。
茱萸笑笑,只點頭行了平禮,不卑不亢道:“想來這位定然是南疆女王了。茱萸久仰大名,坊間傳聞,女王已是花甲之年,不想瞧這身姿灼灼,竟還是少女模樣。”
熱朵笑笑,“倒不知鉞國皇后如此能說會道,謬讚了。”
熱朵邊笑著,邊讓一旁侍婢給茱萸看了座。侍婢端來了楠木交椅,茱萸也不客氣,隨即落了座。
只聽著熱朵說道:“冒昧邀皇后來我南疆一遊,一路舟車勞頓,倒是辛苦你了。方才我瞧你盯著那牆上的畫看了許久,可是知道這裡頭的典故?”
茱萸望向那畫,沉思道:“這畫中有五人,坐於中間者乃是辨才和尚,辯才和尚對面為蕭翼,左下有煮茶之像,有一老僕人蹲在風爐旁,爐上置一鍋,鍋中水已煮沸,茶末剛剛放入,老僕人手持茶夾欲攪動茶湯。另一旁,有一童子彎腰,手持茶托盤,仔細地準備分茶。此畫描繪精湛,諸人神態皆是惟妙惟肖,乃是我大鉞失傳已久的傳國之寶裡的其一,原是聽聞毀於戰火,卻不想,原來在女王您這殿**著。”
熱朵此時就靠在榻上,榻上設有石青色的金絲靠背,上頭有一矮几,上頭是琉璃酒器,並著鏨銀的邊沿。酒器旁邊是一個美人觚,裡頭插著一束淡粉色的小花。細細看去,如錦織鸞情,粉含蛾笑,有云飛綺夢之嬌態,與大鉞境內的花,當真是不同了。
熱朵笑笑,對茱萸的話不置可否,只言他道:“這是天山湖邊的雪櫻,原是在春日裡開,只是我分外想念它的模樣,因而命人已在到了內宮,日日有暖爐燻著,月餘才出著一株。倒是你識貨,一來就瞧見了。”
茱萸紅了臉,想來方才盯著雪櫻看時,早已被女王看入眼中。心下又不免生了一絲絲的悸動之情,雪櫻……這可不就是母親生前心心念唸的花麼?原來是這樣的模樣,雖不得以見全景,卻也可從這一株窺見它的芳姿。
“我女兒小時候,最愛這雪櫻,每到春日裡,總要央著我帶她去天山湖邊看這雪櫻。那時候,真如做了一個神山夢,見著她瓊枝在手,有如冉冉飛仙,倒真當叫我懷念。可惜啊可惜……”熱朵邊說,邊嘆了一聲氣。
熱朵女兒……只聽坊間傳聞熱朵有一女,當年在南疆阿蘇城被周筠生攻破之日,未隨著宮人撤離,而是隨著守城將領一同鎮守。而後,說是隨著守城的一干人等,一道被周筠生生擒俘虜,直送回了大鉞囚禁。再往後,那便是黑衣人夜襲天牢,公主失蹤……
茱萸想著,這怕是熱朵的傷心事,況且如今她是大鉞的皇后身份,提起公主,多少有些不妥,因而只是聽著,也並未接話。
熱朵朝身旁侍婢使了個眼神,侍婢會意,從一旁大紅櫥櫃中拿出一個錦盒端到了茱萸跟前。
茱萸略有詫異:“這……”
“這就當是本王的見面禮,你們大鉞人,素來講究個禮尚往來,如今貴客來了,自然也不得怠慢了。”熱朵笑說。
茱萸掏出錦盒裡的長形小盒,輕輕揭開盒蓋,竟從裡頭拈出一支毛筆來。這筆一看就是非凡之物,乍看之下,如一般毛筆一般粗細,卻是由青中帶黑的硬物製成,沿著筆桿再往下看,那筆套乃是上等的藍田玉鏤空做尖而成。
“這筆桿子,是當年先王在世時,最珍視的犀角製成,這樣好的犀角,如今可是再也見不著了。再說這筆套,你自然該是認得出,乃是你們大鉞人最喜的藍田玉,無非圖個富貴氣象。最難得的,該是這筆上的毫,是用一條通體紅毛的黃鼠狼尾毫做的,這條黃鼠狼,是我親自射殺的王鼠,翻遍天下,怕是都找不出第二支一樣的來。”熱朵指著這筆說道。
2 第二百一十三章 康寧殿(二)
聽罷,茱萸將筆放回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