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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山野之地,也是辛勞。朕瞧著,待得杏花盛放,待宣召諸卿來,賞花飲酒,以聊慰諸卿守邊之苦。”說畢,賜張沐堯坐下。
張沐堯謝恩坐定,見周筠生態度和靄,沒有責訓他的跡象,才略略放了一點心:“微臣此番來尋皇上,無非就一件事。這前些日子,勿洛派來的探子,臣原是審訊的好好的,可不想這王堅非要嚴刑逼供,可不得,上了老虎凳,沒兩下子,便把人給打死了。皇上前番,千叮嚀,萬囑咐,斷要留個活口,如今可不是,功虧一簣了。臣愈想愈氣惱,想那葉琮,夜半投敵,還帶了咱們關海的佈防圖而出,如今勿洛對咱們的形勢,可謂瞭如指掌。而此番,我們對勿洛的佈防卻還一無所知,這可不是要命麼?”
周筠生笑笑,叫張沐堯吃了盞茶,方才開言,說的卻不是他所稟之事。只是問了這幾日邊境情況,又聽著張沐堯便把近日的利好形勢與不利之局面,一一敘說一遍。
直到張沐堯又提到王堅,周筠生說:“朕這幾日,倒是對這關海,有新的認識來。這久在藩鎮,處理日常雜務,苦累不說,還是無功可言。這王堅,也不比你年輕力壯,如今也是快到不惑之年,縱使有些驕縱,那也是無可厚非的,這前幾年他確實官途差了些,如今得了機會,可不是得意了些。”
張沐堯聞言點頭,對皇帝說:“臣也知曉,這王堅確實是立了功的,只是這也是湊巧讓他碰上了,皇上給他便留了個好,何足再言。要微臣說他,也無在戰場殺敵,無功可言,倒是比較切合實際。”
周筠生聽了又是哈哈一笑:“沐堯啊,你可知,你與你父親是大不相同。你父親師從李耿,自也是染了李耿一些氣性,總少不得有些迂腐,雖是敢言,但是也從來不敢在御前說些什麼大話來。只多是發個諫表,也便是算了。瞧你如今,自古英雄出少年,不只是能打仗,也能說出實處來啊。我大鉞如今有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朕心下也甚是慰藉。”
周筠生這話如打太極,說的不痛不癢,倒叫張沐堯心下有些遲疑起來,看著架勢,想來周筠生還不願治罪王堅,因而又道:“皇上惜才愛才之心,臣心下也覺得十分敬佩感慨。可是如今,這話,臣還是要說。這王堅,若說是在御林軍裡當個差,辦個事什麼的,倒是確實合適。但是到了這戰場之上,他所為可實在不合時宜,淨挑了宮裡頭的規矩來做,卻不知因地制宜,識時務而為。臣也是無法,因而才來面聖。”
周筠生笑笑:“聽你所言,可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可取代他了?”
張沐堯道:“同是出自御林軍,臣倒是在軍中發現一將才,此人喚名吳保鉞,不止在前次關海之戰中立了功勞,如今也是出了不少力氣。可比這王堅,中看不中用強多了。”
聽他如此說,周筠生心下沉思了一番,這張沐堯若說是不識得規矩的人,倒也不是,反倒是個真真的聰明人。如今這樣直接面呈,雖真是犯了忌諱,可是面上也不好說他什麼。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也不得挫了他的銳氣,否則這接下來這幾仗,可還得靠他與武至這樣的年輕人來撐場面。
周筠生邊思邊道:“這派王堅來關海,確實是朕疏忽了。朕本意是,這王堅懂得圓滑變通,這關海恰恰都是耿直忠臣,也需得這麼個人來調節平衡一番。如今看來,倒是朕的不是了,反而誤了戰機不是?你說他,好好的,將咱們抓來的勿洛的細作給打死了,可不是變相幫了勿洛一個大忙,說起來,他可也是死罪。”
張沐堯忙又跪下道:“臣絕非此意,聖上自有聖斷,臣一介無知莽將,如今說什麼,還請皇上不要往心裡去。若是臣說的不對,皇上自可責罰臣便是了,還請皇上贖罪。”
周筠生笑笑,“你要知曉,朕從來都是最為愛惜你們這些年輕將領。莫不要說這王堅本身做的不對,他便是做的中規中矩,但凡是你有所請了,朕也自會有朕的考量來。我大鉞如今,正是需要你們這樣耿直敢言之人不是?朕初登大寶,不足之處也未必沒有,如今你既然提了,那朕便給你這麼個交代。這王堅,朕先停了他的職務待罪。而你說的這個吳保鉞,既是可信之人,那你便啟用就是了。”
張沐堯心下十分動然,這皇帝不僅僅有容人之量,還有海納百川之胸襟。他原先是想著,王堅的事兒,若是一個不謹慎,輕則自個被杖責,重責要波及家中老父,可不想皇帝如今是這樣的人物,心下也是十分的歡喜。
“吾皇萬歲!萬萬歲!”
2 第一百四十二章 芙蓉帳暖(一)
武至剛檢閱完兵馬糧草,今日事兒也完成了大半,便去求見茱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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