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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做引,怎喝的一股子老爛孤根味,是要咒我死麼!賤物就是賤物,終是登不得檯面!偏巧賤物又不自知,總在人眼前晃盪。”
春桃臉上腫起一片血紅掌印,也不敢喊疼,只是顫顫巍巍跪著求饒。夏紅見狀,搶在春桃面前,忙道,“夫人息怒,奴婢這就上盞新茶來。”
月白襖子上沾了些許茶碎汙漬,鞋襪溼的凍骨,髮絲水漬凝結成冰。
茱萸仍撐笑著欠身道,“大娘這喝茶的功力是越發精進了。今與天地共飲之境,萸兒自愧不如。這家也虧得有了您事必親躬,循循教導,這上上下下方才有個大家族的樣兒。”
夫人見茱萸如此鎮定,心內又生怒氣,譏笑道,“瞧瞧,咱李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想你那親孃,也如你這般能說會道,就是福薄了些,還未進的咱府裡,就先嚥了氣……”
茱萸道,“謝大娘誇獎。茱萸孃親小門小戶出身,福薄了些,自是擔不起這天降的福分。也虧得爹爹重情,還記得萸兒這一脈,才有機會在您膝下承教,茱萸感激不盡。大娘是主母,比不得這下面的人,這天寒地凍的,可萬萬受不得涼。您這身子要緊,還是早些回屋歇息吧。”
杜氏佯裝打了個哈欠,“得,都賴你們,身子都乏了。”臨走指著茱萸,“這人曉得自己斤兩是最好不過,但是切莫自作聰明,若是玩火過頭燒著自個,那也是自作自受。”
彩蓮瞪大了眼,看著大夫人走遠了,便上前將老忠扶起,幫著撣了撣粗舊衣衫,邊看邊搖頭,“小姐,你瞧瞧那幫下作東西,平日裡管家長,管家短的,這回下手竟這麼重,也不知道輕著點!實在可恨!”
“你這丫頭,小聲些,還怕板子沒的吃麼?”茱萸望著老忠,心中早已擰作一團。自入府以來,老忠待她可謂盡心盡力,面上雖是主僕,私底下卻早已是祖孫情分。若不是以往他明裡暗裡幫襯著,只怕這府裡,她一日都呆不下去。
茱萸也不禁皺起了眉頭,輕嘆了一聲,“忠叔,今日著實打重了,怕是得將養幾個月方走得。回頭我著人抓幾貼藥來,給你好生養著。再尋個機會,求爹爹將你移入偏廂獨間,總好過在倒座房內傷觔動骨……可苦了你這把年紀,還要遭這份罪。”
茱萸見老忠難以動彈,又哽咽道,“想幼時,我被那杜氏按於水缸之中,若不是你出手救我,怕是早已命喪她手。可如今我卻不能護你周全,實在於心難安……”
老忠噙著老淚,只知搖頭,總歸是說不出話來了。
正文卷 第二章 是非忠棣府(二)
中堂以北,遍植細竹,狀若棋局,屈其杪,交相掩映是為弗宣閣。過往,弗宣閣中往來無白丁,都是城中的飽學之士,彼時,酣觴自得,賦詩樂志的雅事聲動京師。
閣內有一赤金大匾,匾上寫著斗大的三個字“弗宣閣”。大紫檀案上設有一銅鼎,乃是六朝前的古物,上繪有蓬萊仙山,雲鳥瀟瀟,精妙至極。
卻見一白鬢公坐於黃花梨木椅上,神情肅然,執筆、收筆,反反覆覆,悵然若失,紙上仍是一字未落。
“爹爹?”茱萸在簾外輕喚了聲。
“是萸兒麼?進來罷。”李耿收起奏本,舒了口氣。
茱萸捧著寒梅,細細插入龍泉窯的青瓷淨瓶內。“前堂的梅花開的正好,便給爹爹折了一束來。”
李耿笑笑,“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丫頭,怕又是外頭惹了什麼麻煩了?”
茱萸假嗔道,“瞧爹爹說的,今日天冷,我這煎得一茶,想與爹爹同品罷了。”
彩蓮在簾外點上爐子,麻利地將茶具一一擺上案頭。
李耿凝視半晌,“這茶盞紺黑紋如兔毫,實屬難得,可是哪裡尋的?”
纖纖手揭茶蓋,茶香嫋嫋,伴著新梅淡香,“昨日點驗府庫,見茶色發白,方想起今秋老忠從府外捎的這隻黑盞來。可別瞧這杯小,熁了半日,久熱難冷,真是難得的佳物。”
茱萸轉身又呈上一疊金橘團,又從絲帕中取出幾瓣桂花幹來,紛紛落於糰子上,細瞅著,好不別緻。
“這金橘團用紫蘇葉醃了數月,想來早已入味,還盼爹爹品嚐,看看萸兒手藝可有長進?”
李耿呷了口茶,又吃了口糰子,臉上愁色漸有舒展,“甚好甚好!確是難得,老忠也是有心了。這點心秋香延綿,也得配上你這份心思才有此等美味。為父想起寶曆五年,與你叔父在惠湘樓鬥茶之事,你備的小點可謂錦上添花,無人不交口稱讚。”
茱萸抿嘴樂道,“瞧爹爹說的,您那招“青絲”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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