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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上一靠,見她被嗆得小胸脯氣鼓鼓的,這才悠悠然地把食袋開啟。
是一壺溫熱的油茶還有一塊烤好的肉乾,提前用小刀分切成了小塊……她對他的仔細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腹中應是早已飢腸轆轆,卻吃得不緊不慢。那下頜骨輕蠕,不顯山露水的講究,使他看上去就像出生在矜貴上層人家的公子。
蕪姜在馬上看,便又看得認真——這個偶然邂逅的落拓中原戰俘,他的一言一動,總是讓她不由衷地想起太子哥哥,那個對她極盡愛寵的雋雅皇兄。並因此渴望探知他的更多。
蕪姜仰著下巴:“你叫什麼名字?”
“……子肅。”蕭孑搖了搖水壺,似乎略微猶豫,又望著雁門關的方向道:“你昨日說的‘叛將蕭孑’是甚麼意思?”
“他們說當年晉國滅,梁皇因為記恨蕭孑把燕姬母女放了,這些年一直壓著不給他晉職。那蕭孑心懷不滿,便假借與逖國七皇子談判的機會,帶著五千舊部叛國降逖了。榷場上的人們都在談論,聽說梁皇正預備懸賞他的人頭!”蕪姜睨著蕭孑刀削玉鑿般的顏骨,把昨天聽到的訊息往嚴重裡狠編,末了又試探道:“莫非你不是他的部下,不是梁國戰俘?竟然還要來問我?”
呵,蕭孑、蕭孑~
不正在她的眼前嚒?
蕭孑戲謔地勾了勾嘴角,因聽蕪姜說到‘燕姬母女’時那般自然、好像與她並無甚麼干係,不由認真將她掃量。
他的眸底總是藏著鬱郁幽光,像一不小心就把人看進心底。撒了謊的蕪姜有些不自在地轉過臉:“你看我做什麼?梁狗,我問的問題你為什麼不答,你現下可打算回中原去?”
蕭孑睨著蕪姜嬌粉的小臉蛋,她雖兇,他卻看穿她想要得到否定。便默默斂了神色,做一副看破紅塵的落寥:“孤身浪跡,不算梁人。恰梁營徵兵,哪兒有飯吃就混哪罷,誰知糊里糊塗就成俘虜。暫時回不回中原都無所謂,他日若能得一紅顏肯暖我半生孤獨,屆時再帶她落葉歸根便是。”
說著將一雙冷長的鳳眸隔雨望住蕪姜:“你要收留我嚒?”
但他其實有個爹。
蕭家自三公子蕭孑出生後,三年內哥姐相繼夭折,府上再無子出。道士說他天生命格稟異,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但蕭爹吝嗇,把說好的算命錢剋扣,那道士討債不成心生恨,出去後便把他克長克妻克香火的歹命大肆宣揚,並聲稱他是閻羅轉世通身殺孽,京中從此再無姑娘肯親近他,也沒有一個媒婆敢給他爹續絃。
這些年蕭爹為了他的姻緣簡直嘔心瀝血,府上沒剩多少的銀子也被媒婆騙得七零八落,倘若聽到唯一能續香火的兒子“叛國他鄉”,怕不是絕望之下要拉凳子抹脖子上吊。蕭孑需要儘快趕回去。
誒,他又這樣看人,冷淡離群,幽幽鬱郁的。
大雨在蕪姜的蓑衣上唱著歌兒,催生少女心緒煩亂。又想起昨夜被他箍在懷裡的味道……那深藏在舊時光裡的久遠惦念。
蕪姜卯著小紅唇,輕揚馬鞭在原地打轉:“梁狗,我再救你一次,你就欠我兩條命了,你拿什麼來還我?”
“唔……”話音未落,繩韁卻被蕭孑用力一扯。他身軀未動,她已整個兒栽去了他懷抱。
那胸膛清寬,又聞見一股說不出來的好聞氣息,間或夾帶著雨水的涼澀。身子貼緊了,心就怦怦跳,她支著手肘想要推開,他卻箍緊她一動也不讓動。
“這樣恨梁國人作甚麼?我叫子肅,只不過吃了他幾年營飯,不是貓也不是狗。在我能拿到等價之物交換以前,我的性命都是你的。”蕭孑精緻薄唇抵在蕪姜的耳畔,下頜的硬茬把她細嫩臉頰輕磨。他知她心思正動搖,但他只把她當成玩兒。他需要離開這裡。
累贅的蓑衣抱住後有些膈人,他往她的鎖骨睇了一眼,看到她把他的玉用細繩兒穿了,正正地掛在胸口上。真是個小傻子,現在拿去的將來都要還回來。倘若不是需要她的棲身之處療傷,此刻便可以考慮將她的脖子掐昏,然後奪了她的馬闖回雁門關。
但她的頭髮軟綿綿地蠕在胸口,他掌握得太吃力,頃刻就聽到她悶悶的聲音從他懷裡掙扎出來:“我憑什麼信你呢?你昨天剛釘了人血洞,我可不敢保證你傷好以後,會不會為了賴賬反把我脖子扭斷!”
也不傻嚒。蕭孑目中悄掩下一抹尷尬,但頃刻又復了一貫的冷顏:“我自入營以來,便只在邊關打戰,手上從不沾婦孺之血。”
他的唇近得都快與她相貼,那成年男子的眼眸明明冷清卻又濃郁,十四歲的蕪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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