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通婚的郡主,兩個人一榮皆榮、一辱皆辱,慕容煜對此也十分頭疼。
那日將各個道口阻塞,結果守了兩個晚上依舊不見人影。後來派屬下進去搜尋,卻在一處土丘旁看到新鮮的水袋與一枚少女的木簪,他猜就是有姑娘後來把他接走了。那個自私自利又詭詐絕情的蕭孑,他仗著有一張英俊的顏骨,為了活命甚麼做不出來。慕容煜長到六歲上才知道區分男女,小時候就沒少被他迷惑,不然也不會抱住他、被他往後一甩,掉進池子裡成了瘸子。
慕容煜聞言微皺起眉頭,他的眉心今日畫著一株青蓮。眉心也隨他的心情而畫,倘若心情好,色彩便明豔,譬如那天溜蕭孑,額上就是一枚紅叉;倘若心情陰鬱,那勾勒便陰沉,譬如此時青蓮。
慕容雨道:“這大漠遙遙,莫不是大海撈針?莫非爾等還有甚麼更好的辦法嚒?”說完繼續悠悠然搖著玉骨折扇,他最不介意就是美色被人圍觀。
“是極,是極。我師哥那人潔癖,旁人穿過的衣裳他都不愛碰,勢必要脅迫姑娘給他買。雁門關外放眼就這一個榷場,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胖子搗著光腦袋蹲在地上,這些天風餐露宿,還要頓頓捱打,那十七歲小胖臉上看起來好生幽怨。
慕容煜冷冷地覷了他一眼:“辦法是你想出來的,須得給本王看仔細了。但凡看漏一個,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說得是手下,其實卻是那隻鐵質的假手。一邊說一邊照胖子臉上蓋下去一戳,頓時打得胖子眼冒金星。
心裡把師哥恨得要生要死,但見一位紅裙子姑娘走過來,瘦瘦長長的,連忙哭喪著臉伸手一指:“這個、這個看著也像。”
慕容煜揮揮手,那姑娘當即喜滋滋地被兩名侍衛帶走。
胖子正要再指一個,卻忽然見那人群中搖曳走來一道纖清的女兒嬌影,個兒並不太高,頭戴一頂小幕籬,手上揪著個看起來很重的大布袋,把身體都彎成了小柳兒。走到欄牆下看告示,筱風把她圍紗吹起,看見俏皮的小鼻子下紅紅輕咬的唇兒。
胖子遠遠看著,那才出口的聲音頓時一骨碌嚥了回去——他是醒塵寺裡最過目不忘的和尚,一眼就知道當日被師哥“順走”的是這個。
連忙捂著肚子“哎唷哎唷”叫,說肚子痛,保不住要拉屎了。
“死開。”慕容煜厭惡地皺起眉頭,伸出玉白褲腿一腳把他蹬開,叫屬下帶去牆角解決。
蕪姜仰目看著告示牆,那斑駁的牆面上其實沒有任何抓蕭將軍的文書,一切都是謠言,她故意唬騙的子肅。只有一張母妃的畫像,螓首蛾眉,嫵笑嫣然,八年過去,那昔年容顏在秋日塵沙下依舊美得羨煞蒼生。
許多的味道,看不見就不想念。蕪姜貪婪地凝著母妃的畫像,又忽然閉眼轉身,離開不再回頭。
她的心底因著這張畫像便不那麼緊張,時光荏苒把人面異,她和她的母妃早已經不再一模一樣。只要不是當年照顧過自己的舊宮人,大抵不會輕易被人看出端倪。便把劉海往眉尖攏密,依舊泰然自若地往前走去。
那前邊擺著個攤子,攤前圍滿了風姿百態的女人,聽見誰人在喊“綢緞不要錢”。蕪姜低頭看了眼身上褪舊的布衣,青春少女的年紀總愛美麗,腳下步子便不由衷地隨了過去。
駐足在攤前,眼目把綢緞掃量。
一股清野的芳香繾綣微風拂面,慕容煜低頭看見面前多出來一名嬌俏的小姑娘。她頭上戴著幕籬,幔紗下只露出來一珠嫣紅的小唇,微抿著,執拗惹人疼。他的視線便被吸引過去,驀地想起那日黃沙飛揚下疾馳而過的嬌影,便由著她看來翻去。
蕪姜看了半天,終於看重一塊青玉色的緞子,便抬起頭問:“你這布匹當真不要錢嚒?”
哦呀~連聲兒也這般清澈,勾人咽喉深處乾渴。
慕容煜便來了興致,他把鐵手藏進攤板底下,半傾著身道:“當然要錢。但若姑娘與在下有緣,那就只須一文……只看你與我是不是有緣人耶?”
他說著把扇子挑開蕪姜的幕籬,打量她裡頭的臉面。但看她眉眼澈澈,小嘴兒櫻櫻,微皺著眉頭似乎還有些討厭自己,便有些意猶未盡:“姑娘好像在哪裡見過?”
蕪姜低頭掏了掏荷包,心思卻不在他這裡。她是個小氣鬼,貫日裡賣羊糞的錢她都存在小金庫里舍不得花,上午被子肅鬱郁眼眸看得良心都過不去,這才咬咬牙掏了十幾個小銅板。
蕪姜數了數,想給阿耶阿孃也來一身綢緞,便問道:“倘若是有緣人,隨便買幾匹都是一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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