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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奉書聽到咔噠一聲,身邊的小門開了,把她嚇出一身冷汗。原來是太子等人入座,僕役前來上茶上點心。奉書心想:“他們找不到我,必定以為我在哪裡偷懶,只好換人來伺候。”雖然明知這櫥櫃裡十二分安全,還是屏息凝神,將櫃門極慢極慢地關好,從裡面扭上了鎖。
等到下人都退了出去,客廳裡忽然響起一句蒙古話:“太子,這些蠻子嘰裡咕嚕的在說什麼?今天的正事還談不談?”
真金也改用蒙古話,笑道:“麥朮丁大人莫要著急,我們方才談的,也算得上半件正事。和禮霍孫,麻煩你給他解釋解釋。”
隨即又有另一人打蒙古話,小聲把方才留夢炎、王積翁等人的話簡略複述了一遍。
奉書心想:“麥朮丁?和禮霍孫?聽起來不像蒙古名字。大概都是回回。啊,是了,和禮霍孫是太子的親信,如今頂替了阿合馬的位置,做了右丞相。”
她心中慢慢勾勒出了客廳裡的每一個人。先來的王積翁、謝昌元等五人都是降元的宋臣。和太子一起來的,便是留夢炎、麥朮丁、和禮霍孫。其中麥朮丁只會說蒙古話。而和禮霍孫既然能聽懂留夢炎他們的談話,想必是精通漢、蒙雙語的。麥朮丁似乎是急脾氣,話音也十分火爆。和禮霍孫的聲音卻溫文爾雅,每一個字都咬得很清楚。
客廳裡似乎還有三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大約是身份更低微的官員。
只聽真金咳了一聲,廳中立刻靜了下來,等他開口。
真金道:“王大人,謝大人,你們今日此行的目的,我也略知一二。”壓低了聲音,又道:“今日此處沒有外人,你們有什麼話,儘管直說,不要有顧慮,不要害怕冒犯皇上。”
一個通譯將真金的話不斷譯成蒙古話,給麥朮丁聽。
王積翁、謝昌元喏喏連聲。王積翁道:“多謝太子。太子也許還記得,臣曾在朝堂上說,‘南人無如文天祥者’,如今臣還是這句話。文天祥雖然被囚斗室,可這幾年在大都的名氣卻越來越響,連市井小兒都知道兵馬司裡囚著一個南朝忠臣。倘若聖上能夠以禮待之,那便是給天下人臣做出了好樣子,江南人心再無不服。倘若殺了……”
留夢炎忽然冷笑一聲,打斷了王積翁的話:“王大人也知道文天祥的名氣越來越響!敢問王大人知不知道,大都城裡的那些南朝餘孽,已經開始傳唱《正氣歌》了?他倒是自詡正義,秉性高潔,卻把我們大元當什麼了?大人還想把他開脫出獄,是要讓他繼續肆無忌憚地打咱們嘴巴嗎?禍胎再漂亮,也終究是個禍胎,留著做什麼?”
和禮霍孫笑道:“留大人,我聽說過去的漢人王朝裡,有一個齊桓公,他不計前嫌,饒恕和提拔了曾經輔佐他政敵的管仲。還有一個唐太宗,他最為倚重的大臣魏徵,也是曾經與他為敵的。若非齊桓公、唐太宗有如此容人的氣量,他們也不會成就那樣的霸業。如今咱們聖上,難道比不過齊桓公和唐太宗嗎?”
留夢炎笑道:“大人既然飽讀詩書,必定也知道‘養虎遺患’、‘斬草除根’的道理。如今大元盛世,聖天子在位,八方來朝,各路人才唾手可得,何必非要倚仗一個心懷叵測的蠻子?”
奉書聽了這話,氣得鼻孔冒煙:“好個大漢奸,一口一個‘大元’,叫得好親熱!你自己是蠻子不是?你一心要殺我爹爹,心腸也忒歹毒,小心折壽!”
和禮霍孫踱了幾步,溫聲說道:“各位請看牆上的牌匾,那是賢相耶律楚材的手跡。各位可能不知道,那日聖上在內廷裡詢問廷臣:‘南北宰相孰賢?’在場的群臣不約而同地回答:‘北人無如耶律某,南人無如文天祥’。”
真金“哦”了一聲,似乎對此頗感興趣,問:“那聖上怎麼說?”
和禮霍孫立刻道:“這牌匾上‘天地有容’四個字,便是聖上當時態度的寫照。下官認為,對於文天祥,聖上是以天地有容之量,既壯其節,又惜其才,留之數年,如虎兕在押,百計馴之。若是倉促殺之,那就枉費聖上的一片苦心了。”
和禮霍孫的几席話說得彬彬有禮,從容自若,在場的曹大人等紛紛出聲,表示贊同。
麥朮丁聽了通譯的解釋,卻哼了一聲,道:“這些蠻子文人都沒一個好東西,殺了又能怎樣?”
真金慢慢道:“殺了他,豈不是是成全了他的什麼‘正氣’。”
他只說了短短一句,可意思卻很明顯了,其餘幾人議論的聲音立刻停了。麥朮丁卻還是在喃喃自語,似乎猶自不服。
馬大人說道:“只是這個人軟硬不吃,就算百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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