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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會不會聽懂她的話。
二叔一怔,道:“蒙古人?他們……唉,他們雖然生性暴虐,粗鄙無文,可模樣卻跟我們漢人差不多,有些蒙古人還會說漢話呢。”
“真的?”這倒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禁想起那個關於大都的奇怪的夢。
她還待再問什麼,忽然身後有人跑過來,叫道:“文大人!”
兩人一轉身,只見一個小吏躬身道:“大人,有軍情送來!”
文璧面色忽轉嚴肅,招手道:“小黑子,去把五小姐送回去。”
那個漆黑的墨人居然並未走遠,一溜煙又跑了過來。這次奉書可不能再推脫了,看那人蹲下身來,只得不情不願地坐上了他的肩膀。小黑子伸出只蒲扇般大手,拉住了她的小手。真奇怪,他的手背是黑色的,手掌和指甲卻是粉紅色的。
開始她還戰戰兢兢的,生怕這個異族怪人蠻勁發作,把她甩到地上。但不一會兒,她就變得興高采烈。這個人好高好高,她坐在他肩頭,左顧右盼,俯瞰著芸芸眾腦勺,簡直變成了巨人。
第5章 征夫行未已,遊子去何之
文璧所得的軍情雖然號稱機密,可過不幾日,不知怎地,惠州城裡就盡人皆知了。五月初一日,趙顯的哥哥、七歲的益王趙昰在福州即位,改元景炎。
大宋又有皇帝了,儘管他每隔一陣,便不得不搬一次家。
新朝廷大封功臣。在那口耳相傳的長長名單裡,不僅有陳宜中、張世傑、陸秀夫等一直追隨皇帝左右的忠臣,還有一個文天祥。他被封為觀文殿學士、侍讀、通議大夫、樞密使、都督諸路軍馬……一連串的頭銜和職位,老百姓說來說去,也分不太清楚。
奉書從哥哥那裡聽到訊息,幾乎是尖叫著跑入內堂,正撞在母親身上。她大叫道:“爹爹又被封官了!他還在帶兵!”
母親卻淚光瑩然,說:“一下子封了這麼多頭銜……朝中是不是已經沒人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連串的壞訊息。淮東、淮西盡為元軍佔領,那個曾中了反間計的李庭芝一直堅守奮戰,直到被俘,最後不屈而死。元將李恆——便是那個文璧最為忌憚的將領——已經平了江西,家鄉終於淪陷。阿里海牙平了湖南,正向廣南步步推進。忽必烈傳檄招降,降書如雪片般飛進蒙古軍營。到了六月,廣州守將獻城投降。
奉書突然想到那些滯留在廣州的波斯人。
廣州緊鄰著惠州西部。此時惠州城裡已是人心惶惶,城外天天有士兵操練,號角和鼓聲從清晨一直響到傍晚。奉書在二叔的書房裡發現一張大大的地圖,每當某處州郡陷落的諜報傳來,他便在地圖上用紅筆圈一個圈。到得後來,紙上密密麻麻的一片血紅,疏密有致,像病人在春天出的疹子。
七月,正是天色最熱的時候,訊息如清風般傳來,文天祥已到了福建南劍州,在那裡開府募兵。一時間,各地豪傑奔走相告,義軍紛起響應,當真有一呼百應之勢。
奉書抑制不住心頭的喜悅,便想問二叔福建在哪兒。但文璧每日早出晚歸,不是操練軍隊,就是召集幕僚開會。她不好意思去打擾他。
她悄悄進了他的書房,趴在那張大地圖上,眯著眼睛,一點一點地讀那上面州郡縣邑的名字。大部分的地名她都不認得,但她知道,每一個州郡的名字,都代表了很大很大的一片土地,但那些地方全加起來,比起讓蒙古侵佔了的大宋江山,卻還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塊。
終於找到了福建路,南劍州。她驚喜地發現,居然離惠州不算太遠。而且,那裡的紅圈圈還很稀疏。她痴痴地盯著那地圖,彷彿看見了父親帶兵打仗的英姿。眼前的“南劍州”三個字上,似乎浮現出了一個堅固的城樓,無數驍勇善戰計程車兵排成陣勢,大聲吶喊,氣鎮山河。
但過了不久,文璧幾乎是摔著門進來,把她嚇了一跳。他手中拿著一疊公文,臉色難看得嚇人。
“元軍大舉進攻福建,南劍州知州王積翁棄城逃跑,現在已經做了韃子官了!”
奉書一怔,眼前那虛幻的城樓就“啪嗒”碎了,半天,才小聲問道:“那爹爹呢?朝廷怎麼辦?”
訊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府衙。元軍攻下南劍州,繼續進軍福安。福安就是福州,是小朝廷的行宮所在。福安雖有數十萬宋軍,卻不敢迎戰。張世傑等人護著小皇帝逃到了海上,開始在漂浮的海船裡上朝。
而文天祥帶領的督府軍,成了大宋在陸地上的最後一支正規部隊,和李恆正面相抗。人們說,李恆是出了名的用兵詭譎、心狠手辣,而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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