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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定有些人,仍然清楚地記得當年赫赫有名的明威將軍杜昕。
杜昕,乃信義伯杜鎮的嫡長子。
杜鎮家裡是世襲的正四品指揮僉事,他十七歲上襲了職,娶工部員外郎趙庭長女為妻。兩人感情甚篤,一年剛過,趙氏有了身孕。
只可惜趙氏生產時傷了元氣,苟延殘喘了半年,留下嗷嗷待哺的幼子杜昕離世了。
杜鎮朝事繁多,無暇顧及孩子,加之家中不能無人主持中饋,遂娶翰林院章學士之女為繼室。
章氏出身書香門第,性格柔順,沉穩端莊,對杜昕如親生般細心呵護用心教養,深得杜鎮敬重。
章氏也有福氣,成親頭一年生下長女杜妤,再隔兩年,生了個哥兒杜旼。
杜旼出生時,恰逢帝位更替,杜鎮因擁立之功得爵。
杜鎮與章氏皆認為是杜旼為家裡帶來了好運氣,因此對杜旼頗為偏愛。
杜家三個子女都很爭氣,尤其是杜昕,寫得一手好文章又有一身好武藝,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上門為他說親者如同過江之鯽。
杜鎮乃武將出身,位高權重,為避嫌,替杜昕選了清水衙門國子監祭酒辛遠之女辛玥為妻。成親後,辛氏先後生了一兒一女,分別取名杜仲、杜俏,日子過得甚是和美。
辛遠與餘閣老是知交,因緣際會,便給餘香蘭與杜仲定了親。
景德十八年,杜昕受命去西北平亂,立下軍功無數,被封為明威將軍。
景德二十二年,杜昕軍中數百名士兵因食用了發黴的陳米中毒,有將士指認杜昕私下變賣軍糧從中牟利,又放言杜昕剋扣軍餉。正值軍心動盪之時,韃靼人大舉入侵,杜昕雖率軍奮勇迎戰,仍是不敵,連丟三座城池,杜昕也身受重傷。
一時,彈劾杜昕的摺子如雪片般飛向景德帝的案頭。
景德帝大怒,免去杜昕兵權,令其回京自辯。
信義伯不相信兒子會有貪墨之舉,在朝堂申述時,被皇上斥責殿前失儀,回家反省。
杜昕有傷在身,加上日夜趕路鞍馬勞頓,不等回京就死在途中。辛氏本是待產之身,聞此噩耗,動了胎氣,疼了兩天兩夜也沒生下來,最後連母帶子雙雙死在血泊裡。
信義伯遭受連番打擊,一口氣沒上來,當場昏厥倒地。
可憐章氏既要照顧信義伯,又得操持長子與長媳的喪事,忙得腳不點地,幾乎累倒。所幸,杜旼的妻子,章氏的孃家侄女小章氏在旁協助,才勉強應付過去。
好容易緩了幾個月,哪知杜仲卻鬧出件震動京城的醜聞。信義伯盛怒之下撒手人寰,杜仲見禍闖得太大,竟然一走了之,經年沒有音訊,也不知是死是活。
餘香蘭年歲漸長,耽誤不得。餘閣老夫人備了厚禮親自來到杜家,章氏通情達理,怎能讓人家閨女死等,便做主退了親事。
轉過年,餘香蘭嫁到了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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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大人緩步走出詔獄,在裡面待久了,乍乍出來,撲面的熱氣以及刺目的陽光讓他有些恍神。
長生敏銳地察覺到他不同尋常的低沉情緒,陪著小心問:“大人,可是要回衙門?”
辛大人簡短地道:“我隨便走走,不用你跟著了。”說罷,縱身上馬,並不揮鞭,任由著白馬在街頭漫無目的地閒逛。
長生注視他的背影片刻,轉身朝官署走去。
錦衣衛衙門在承天門外的西江米巷附近。緊挨著西江米巷往西是半壁街,再往西是油坊衚衕。
忘憂居就坐落在此處,佔據了整整半條油坊衚衕。
忘憂居是京城一處有名的客棧,裡面的菜好、酒醇,景也美,尤以莫愁湖為最。
莫愁湖不算大,只十畝左右,湖邊一圈垂楊柳,湖內又植各色荷花。每當夏日,楊柳低垂、游魚嬉戲、湖裡的粉荷、綠荷、白荷競相開放,荷葉田田,清香淡淡,觀之忘憂。
忘憂居的掌櫃是個清雅人,沿湖修建了數棟精巧別緻的小院。不少文人墨客包了小院在此飲酒作樂。
莫愁湖西北角的偏僻地種了數十株梧桐樹,綠樹掩映間有棟極小的院落,青磚圍牆,烏漆門扇,門簷處掛著匾額,上書“半坡桐”三個字。院內甚是潔淨,青石小徑從院門直通到屋門,小徑右側靠牆搭著馬棚,左側則是一棵柿子樹,柿子已有嬰兒拳頭大,掛在枝頭青翠欲滴。兩隻烏鵲被吸引,用尖細的硬喙剛啄開柿子皮,卻被“吱呀”的門開聲驚飛,遠遠地落在屋外的梧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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