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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必如此,奴才一日是殿下的奴才,今生今世便都是殿下的牛馬,凡事殿下只需吩咐一聲,奴才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的聲音不大,素來溫溫柔柔,說起慷慨之辭來,也帶著痛徹心扉的意味,讓聽者的心不由得跟著他也一併抽痛起來,毫無徵兆,也不知何時休止。
到底是無心醉逍遙,有心自然牽牽絆絆不得放縱。
時間彷彿停滯,午後的光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調笑與譏諷落在她與他之間。
這一線,似天地山川將她們分隔永遠。
一片沉寂過後,他的額頭抵在光滑而冰冷的踏腳木上,視野所及皆是卑微之物。然而彷彿幻覺一般,他聽見她的笑,清脆而短促,透著她舌底的苦,苦不堪言。
她聲音冷冷,“你務必記著,你欠我的,一生一世都還不清。”
元安再一次重重磕頭,“奴才該死,奴才有罪。”
又是奴才,奴才,一疊聲兒的奴才,前朝的規矩早忘了,新朝廷的道理卻記得清清楚楚。
“滾——”
她發怒,他仍然恭敬,行過禮,“奴才告退。”
這屋子這才安靜下來,青青轉過臉,抱住錦被,許久不曾透出一丁點聲響。
澤蘭與雲苓兩個守在門外,拿眼神商量著是不是該進去問一問,到點兒了主子幾時擺飯,到底是澤蘭膽子大,進門喚了兩聲沒見應答,便伸長了脖子往裡看,正巧撞見青青側過臉,帶著滿臉的淚。
原來她哭時,竟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入夜時陸晟才與幾位軍機大臣一道將封賞議定,周英蓮捉摸著他必定是要去景仁宮,卻沒料到一開口,皇上改了主意,要上長春宮去與老妻一續。
月明星稀,如不是深秋風冷,倒也是與月對酌的好時節。
陸晟到宮門前落轎,沒讓驚動人,進屋時近日剛升了位份的月貴人正坐在皇后腳邊陪著聊些家常話,見了陸晟,一低頭方請過安便紅了臉,倒也是個收放自如的能人。
陸晟卻也不看她,反倒是對著皇后說:“朕還有事,月兒先回吧。”
她便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福一福身,道一句,“臣妾告退。”
陸晟喜亮,滿福在皇后的示意下再給屋內多添了兩盞燈,將夫妻之間的方寸餘地照的纖毫畢現。
陸晟落了座倒不著急開口,只端著茶杯慢慢品著長春宮裡的陳茶,忽而又想起來這茶若是那一位喝了,一定要說道兩句“不講究”,再一掀眼皮,連同他陸家上上下下一個都瞧不上。
陸晟嘴角有一瞬間的笑,短得讓人難以捕捉。
皇后這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但凡與陸晟一處待著,若手上沒活兒,便渾身不自在,她這會子又找了個小錘子自己個砸核桃當消遣,閒來湊著趣兒說:“沒想到,月兒倒是個體貼的,最得皇上喜歡。”
私下裡陸晟給她做臉,徑直說:“橫豎都是看在你的面上,談什麼喜歡。”
皇后臉上的笑掛不住,正要開口解釋,陸晟又說:“俄日敦的事,也多虧有你。”
皇后正等著他說這一茬,這一開口,自然是一發不可收拾,“皇上不要怪臣妾多嘴,所謂忠言逆耳利於行,臣妾有些話是不得不說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為何要去沾俄日敦家裡的?這紙終究包不住火,一旦鬧起來,既傷了叔侄情分,也終歸是傷了皇上的臉面——”她這一連串的俗語用得好順溜,果然這幾年的漢書沒白讀。
“你說天底下的女人朕沒有得不著的……”陸晟握著空落落的茶杯,眼神也落在透著光的薄胎瓷上,久久似出了神一般,將尾音拖得老長,就當皇后以為他要閉口不言時,卻又見他抬了頭橫了眼,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道,“朕偏也就看上她了,也偏就要她。”
“皇上……”
他眼底有光,她痴痴愣愣,朦朦朧朧之間忽覺心頭一陣刺痛。
等他抽了神,再要說的又是平常話,全是些又冷又客套的話,“這事皇后受委屈了,朕今日已與大臣們議定,趁著這次封賞,連同舊部的人都要升一升,你哥哥自然是頭一個,你且等著,你與你們家裡都是有大福氣的。”
這話隱隱之中給了她一個天大的保證,皇后又驚又喜,慌亂之間要跪下與他行禮,好歹讓陸晟一把扶住,“你我夫妻之間,不必如此。”
一瞬之間令她悲也令喜,她被陸晟攥得死死的,一星半點的反抗之力都沒剩下。
只盼她示弱,能得他半分憐憫,“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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