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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馬車上,我的心中百感交集。
我想,我應該在回去的馬車上試著告訴她,只要她今後安分守己,我便可以做她的依靠……
可是一上馬車,她便找了個離我最遠的角落坐著,假裝閉目養神,再不肯看我一眼。
我的勇氣一點點消耗殆盡,也只得沉默下來。
或許,我和她還是沒有走到可以同心同德的那一步吧?她始終是不肯同我親近的,我又何曾信任過她?
我沒了折磨她的心思,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同她相處,只得儘量避免同她見面。
後來的日子,我索性不常回府,每日只在宮裡留宿。
度日如年。
這樣的日子,我實在是不願再熬下去了。或許,是時候收拾一下那個老女人了吧?
不久之後,葛從忠調回京城。
這是我的主意,我卻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
聽說那小女人又病了。
我不懂得如何陪伴她,只得裝作不知道。
這樣病歪歪的,實在不成樣子。希望葛從忠回京,能讓她心中稍稍開解幾分吧。
她回府看望葛從忠的那一天,我在宮中坐立難安。
從早晨到正午,我一直魂不守舍,不敢在壽康宮多待,只得回府。
不料未及進門,便見元哥兒張皇失措地迎了出來。
她說:“葛府留下夫人了!”
留下?
我知道葛從忠性情暴烈,卻還是沒想到,他竟敢公然同我過不去。
他該知道,我破例將他調回京城,可不是為了給自己添堵的!
我馬不停蹄地趕往葛府,不出意料地受到了冷遇。
我並不在意葛從忠的冷言冷語,但寧兒是我的女人,我必須帶走!
葛從忠將我帶到書房,先是厲聲痛罵,再是引經據典,最後幾乎已是苦苦哀求。
說來說去,無非是為了一件事:要我離開她。
我只覺得好笑。
如果我可以輕易放棄那個女人,當初又何必頂著全天下人的嘲笑娶她過門?
整整一個下午的對峙,我沒有被他說服,卻在他的責罵之中,漸漸地看清了我自己的心。
直到此時我才知道,在我決定娶她的那一刻,或許更早,我的心裡便已經認定了那個女人!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
若是真的厭她恨她,叫人拉去杖斃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何必把我自己牽扯進去?
我一向自詡冷心冷情,卻不知道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掉進了那個女人的陷阱……
僵持了整整一個下午,葛從忠依然在慷慨陳詞,試圖說服我放過他的侄女。
我只能報以苦笑。
我可以放過那個女人,可是誰來放過我呢?
天色漸晚,我不願再聽他聒噪。
中秋節,我並未與我的小女人共度;今日是八月十六,我定要帶她回府,補上這個團圓節!
我繞過喋喋不休的葛從忠,直奔進後院,將那女人拽了出來。
葛從忠竟然仍不罷休,帶著奴才在迴廊上截住了我們。
依著我的性子,我本該砍了那些攔路的奴才,從這園子裡一路殺出去才對。
可是此時我卻不得不加倍小心,為了那個嬌氣的女人,也為了她和葛家那一點點僅存的血脈親情。
從前雖然無人敢當面罵我,我卻也知道他們背後說些什麼。今日難得有人敢當面斥罵,倒也新鮮。
可是,同樣的話翻來覆去地罵了整整一個下午,我早已聽膩了。
我不怕捱罵,只怕那個女人心裡,也在罵著同樣的話。
我娶她為妻,本來便是一廂情願。
今日她有了叔父撐腰,會不會藉機同我翻臉?她會不會不願同我走?
我裝著漫不經心的模樣,偷偷地窺察著她的臉色。
她遲遲未開口,我的心裡早已亂成了一團糟。
某一個瞬間,我想,何必勉強呢?她若不願,也便算了吧……這世上比她溫柔懂事、比她嬌美可人、比她聰明伶俐的女子未必沒有,我又何必一定要勉強一個水性楊花、四處招蜂引蝶的女人?
可是下一個瞬間,我卻又會忍不住想,這世上的好女子再多,又有誰能替代她呢?她的心裡沒有我,甚至……她或許是根本沒有心的,可是那又如何呢?我若能放得下她,又如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