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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文嵩鄭英倒還罷了,應榮以坊間對此人評價看來,只怕是個姑娘家,就難免要傾倒於其出色的外貌之下。
芷蘭其人,多年孤身行於深宮,所見男子多是不全之人,又或身尊位重不可沾染,雖陰詭自利,未必便沒對俊俏郎君存有綺思。
如今得遇這樣一個出眾男子,不計其年齡過大,甚至不棄其家中正官司纏身,還不心中暗喜,擬身欲嫁
無趣
安錦南抬手一揚,將掌心的紫玉鐲子重重拋於水中。
他不知怎地,近來總是這般暴躁易怒,極不耐煩。細想,似乎當他瞧清了那夢中之人的面容時起,他就再難不去想及那個芷蘭姑娘。
她憑什麼出現在他夢中,一夢五載
區區一名宮婢,要樣貌無樣貌,要家世無家世,便是欲進府做名侍婢,他尚嫌她不夠養眼。不過在宮中陪伴幾日,替他暫緩過痛楚,便從此記掛於心
笑話
若非他向來不信神鬼之說,恐要以為是她曾在他身上下過咒了。
安錦南騰地站起身來,嘩啦一聲邁出水池,胡亂將自己身子裹住,大步朝外走去。
韓媽媽和新調入屋中的婢子水仙在外屋做繡活,聽得安錦南從淨室出來了,忙收了針線簸籮,起身走到簾外聽喚。
安錦南隔簾見著人影,道了聲“不必伺候。”
他仰面倒在床內,抬手遮住半張臉。帳頂夜明珠發出幽幽熒光,恍惚又看到某女皎潔的容顏。
他已經許久未曾頭痛,亦無人來與他添堵,今晚不知緣何,卻有些絲絲縷縷的痛漲,閉上眼,紛紛亂亂煩悶難當。
他想這許多年都已忍過來,難道如今便當不得這痛了麼
幾番尋那人前來,怎知她有否在心底暗笑,他嘉毅侯身畔連個得用的女婢都無
安錦南重重捶了下床板,霍地坐起身來。
“來人。”
韓媽媽朝水仙打個眼色,水仙怯怯地挪步走了進來,嬌嬌弱弱地喊他“侯爺。”
安錦南沒有抬眼。他仰躺在那,隔著重重帳幕,懶懶伸出一條手臂出來,“去淨室池中,將裡面的東西拾來。”
水仙嘴角抖了抖,張大眼睛,使勁地看了看安錦南。見侯爺並無重複一遍命令的意思,不安地挪著步子,朝後邊的淨室走去。
水池中除了水還能有什麼啊
水仙坐在池沿看了又看,最終只有脫下鞋子小心翼翼的摸入水中去。
一盞茶時間過後,水仙溼漉漉地從淨室走了出來,對著手裡的紫玉鐲子嘆了嘆,這物件絕不可能是男人所有,難不成又是侯爺故人遺留的念想不成
沉默的帳中突然傳出一道男音“放去書房案上。”
水仙提步朝外走,正欲掀簾,聽著身後侯爺又道“你可隨身帶有梳篦”
水仙一愕“沒沒有啊侯爺欲梳髮麼”
安錦南意興闌珊,沉默地揮了揮手。水仙快步逃竄而出,心底只有一個念頭他們侯爺太嚇人了
韓媽媽迎著水仙,一眼看見她拿在手裡的鐲子。韓媽媽面色有些複雜。近來侯爺身邊,總有許多人和事,都與那豐大姑娘有關。
這不容她不多想,難不成真像外頭傳言一般,豐鈺是想為她親族謀些什麼若真如此,便她有奇方能緩解侯爺病症,也不能容她在侯爺身上打主意。
豐鈺躺在帳中,閉上眼許久卻怎麼都睡不著。
應瀾生
夕陽裡他裹了斜陽暖意的笑,百景園書房燈下,他執棋的手指乾淨修長。
他寬袍大袖的謫仙裝扮。
他步履從容的無暇姿態。
他淺笑溫言的俊秀文雅。
他的家世,人品,名聲,處處那樣的好。
她想不通,他怎會
眼前畫面流轉回數個時辰之前。
應瀾生捲袖,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戰局膠著,豐鈺凝神計算著他許行進的下一步,思謀如何反守為攻。
應瀾生見她拆解吃力,指尖不經意地點了點棋盤。豐鈺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那邊猶有破綻。
她於棋道並不在行,從前在如意館服侍的時候,常常瞧畫師們對弈,習得一星半點,多是自己悟出的門道。
豐鈺朝他感激一笑,並未接受他的好意。對弈棋局,棋逢對手方得暢快,人家讓來的勝利,不足欣喜。
豐鈺罷了手,將棋子丟回棋盅,“是我輸了。”
應瀾生溫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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