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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能夠讓她去城裡一趟,已經讓她莫大興奮。她知道如今家裡這三個人是好說話的,等大房一家回來,她得另打主意,保全採購這份差事。
馮氏惶然,擺手,藏著老臉上的窘然:“不用,家裡什麼都不缺,這錢你拿著自己買零嘴吃。”
買人家得了十兩銀子,如今叫人頭一遭出去玩耍,卻只給十個錢,已然叫她老臉沒地方擱。
見馮氏眼神閃爍,不欲多說,秦蓁便沒再推諉。
用過早飯,秦蓁便要出門了。簫清羽吃飯時一直時不時觀望秦蓁的腦袋,左等右等,等到她出門了,都只見她頭上梳著光溜溜的婦人芙蓉髻,隨意用青布帶捆紮,樸素至極。
他倚在門框邊等候,叫住走出來的秦蓁:“誒,你怎麼不戴我昨晚送那個髮簪。”
秦蓁走了幾步才轉身,同他有一段距離,臉上掛著疏淺的笑意:“怕戴出去弄髒,我給放箱底了。阿奶說牛車這個時候就在等人要出發,我先出去了。”微微頷首告別。
是怕弄髒嗎,那何時才戴。簫清羽盯向自己烙了幾個印痕的手指,是昨日雕那精細物件時,指頭抵在刀背上,時間長了印出的痕跡。
金陵城阜陽縣有一條長河,叫金陵河。它宛若一道天塹,橫貫東西,雲山村是它綿延百里的一邊土地。
河面上漂浮大大小小的行舟,有些捨得花錢的小姑娘,會舍兩個錢坐船過去,畢竟旁的兩端泥濘路不好走,還擠。
秦蓁往日來此地玩耍,就是乘坐精緻的花船,如今卻要隨著人群推搡前進,忍受人堆裡各種味道。她只記得環抱住面前,將錢揣在袖口裡藏得緊緊的,一個勁兒往前走。生怕後面人把她輪番踩扁。
到了鬧市口,路面就變得寬敞平坦了。這是阜陽縣,秦蓁很熟悉。只不過往日她是活潑蹦跳逛街的少女,如今已嫁作人婦,舉止得有所收斂。
好幾個都認識她這愛買小玩意兒的老攤主,見她穿著大變,紛紛感到震驚,想叫住她詢問一番。秦蓁含糊說有事要忙,沒有多加理會。
尋著被告知的地點,秦蓁來到一座建立在挨邊城郊的酒樓門口。這裡地處偏僻,幾乎無城裡人問津,唯有來往的遊商駐足歇腳,客店生意甚是清閒。
以秦蓁以往的身份,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因此這的夥計也不認識她,進去問話不用打什麼交道,很方便。
“你找雲霜啊,那就去後院找吧,雲霜人挺不錯的。”小二順嘴唸了句,手指一抬,給她指了路。
秦蓁頷首道謝,翩翩身影往後院去。
幾人感情要好,雲霜她們幾個要去哪,都是同她知會過的。而以她們的巧手天資,在城裡一些名鋪混份差事並不難,只是為了避開耳目,不讓秦家人發現,才甘願窩在這等僻靜之地做小打雜。
井邊的女子正在擰軲轆取水,旁邊放著大盆要洗的青菜。一襲衣角躋入眼簾,女子抬頭望去,眼瞳驟縮,手裡提了一半的繩子嘩啦啦往下放。
女子提裙奔跑過去:“小姐——”
二人見面,自各是問過得好不好,好一番寒暄。
秦蓁坐在蹩腳的小杌子上,四處環顧:“雲姐姐,其它幾個同你在一起的姐妹們呢?”
“還有如雪,她在屋裡呢!我這就去叫她。”雲霜興奮的跑向廚房。
另一位繡娘,叫宮如雪,年齡二十四,性子沉穩,刺繡手藝不如她們,但擅於管理排布。秦蓁記得娘在冊子上寫過,萬一繡品單子趕不上進度,重要的不是多找手藝精通的繡娘,而是要找宮如雪,整理安排哪些人做哪些部分,方能化解危機。
可見她娘這些關門弟子各有各的靈巧心思,猶如百花齊放,顏色萬千。
須臾,兩個歡喜的女子手牽手過來,激動得再次齊齊盈盈一拜:“小姐。”
秦蓁聽到這稱呼,恍已久遠,她微笑看向二人:“以後叫我東家即可,我們要齊心協力,再次把杭蜀繡莊發揚光大。”
兩人相視一眼,皆振奮無比!在這洗菜煮飯磋磨她們這雙巧手,要不是為了東家,早就忍不下去了。
秦蓁道:“關於我們開始謀事的作坊,我在離開秦家前,已經託人買好了一處私宅。錢,想必採青已經帶來交給你們了?雪姐姐合算下招工買布的本錢,這些夠不夠,我實在頭疼。不夠的話只能暫時做小一些,慢慢起頭。”
宮如雪心中早有盤算,立即回答:“這些倒不用小姐頭疼。我就怕,咱們的繡坊開得師出無名。要知道原來的杭蜀繡莊不單是有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