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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針手法根據畫面需要來,講究針腳整齊、線片光亮、緊密柔和、車擰到家,是極其繁複精細的活兒。
秦蓁繡了好一會兒,這種比在家中還能平靜做刺繡的感覺,讓她感到安寧。她扯住腰間珍藏的一張繡素蘭巾帕,緬懷的輕嗅。
午時快到,曜日從雲層裡漸漸照出強光。秦蓁放下手中針黹,從馬札下扯出一條青色粗布,將頭包裹做成頭巾,擋住越來越烈的日頭,繼續做刺繡。
到了趕牛回家做飯的時辰,秦蓁共繡好三張繡帕,一朵薔薇花,一朵紫薇花還有一枝水仙花花樣。光這樣式簡單的三條手帕拿出去賣,能抵得上採青的兩副耳環。
日子沒安生過多久,又鬧騰起來。二月中旬。這一天不知大房一家三口去主屋裡跟爺奶說了什麼,隨即簫振攜同妻女收拾得油光粉面,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出去,看樣子絕不是在村裡尋常竄門子,八成是往城裡去的。
聽房裡爺奶直罵不孝順,秦蓁過去打探情況。簫清羽倒好像習以為常了,倚在門框邊不出聲。
打聽下來,是大房一家三口準備去城裡住幾天。簫弘光說簫書翎鄉試在即,要去城裡同文人才子交流預測考題的經驗。
簫弘光去就罷了,那周氏也跟去,明擺著想跟著住城裡享幾天富貴福。還有連簫含玉也跟去,怕是周氏存著讓女兒多結識些城裡青年才俊的心思。
但秦蓁仍不理解,爺奶生什麼氣?他們找為簫書翎鄉試的藉口去城裡享樂,沒得讓人詬病的地方,難道是不帶他們去?
“既然爺奶不去,我中午就多燒兩道好菜,我們自己吃吧。”秦蓁緩和氣氛,對堂上兩位老人家恭謹的說道。
現在簫書翎沐休結束去了書院,家裡只剩四個人,清靜啊。
簫清羽抿了抿嘴唇,道:“家裡沒什麼肉了。爺爺喜歡吃豬尾,今天是您的五十八歲壽辰,不能隨便應付。我去城裡走一趟,買斤新鮮豬尾來炒著吃,再買點蜜餞點心回來。”
“今天是爺爺壽辰?孫媳婦恭祝爺爺身體安康、事事順遂。”
秦蓁雙膝先後跪下,雙手交疊在額面前,行稽首大禮。
簫振虛抬手:“好,有這份心意就好,起來吧。肉就算了,又不是過整數壽,用不著麻煩,多添兩個素菜就成。”
旁邊的馮氏掖著巾帕擦眼角,哽咽出聲:“兩個畜生,說城裡開銷大,要不少銀子交際,把家裡錢都拿走了,連米都得緊著倉庫裡頭的吃,哪還有錢去買肉。”
秦蓁知道,這些話馮氏也只敢背地裡埋怨兩句罷了,就算當面說,也拗不過大房的人。家裡公中大多投入栽培簫書翎上,大房兩口子仗此揚武揚威,自詡家中所有希望都寄在他們大房身上。事實上也是,簫振他們從簫書翎出生起就開始投錢,這些年無論心底怎麼埋怨,都是不肯半途而廢的,遷就成了大房作天作地的性子。
這是個無法自拔的惡性迴圈。
簫清羽細數家裡能吃的葷菜。過年醃製的臘肉不能成,又鹹又硬,平時飯菜沒味兒用來吊點肉腥氣,給老人家吃不合適。母雞留來剩蛋,唯一一隻公雞配種。魚太多刺,爺爺不是很喜歡吃。新鮮豬肉也沒了,上回的大骨是最後一頓。
數來數去,沒一樣端得上桌賀壽的。簫清羽背影透著怒意,往外走:“我去山上獵山雞和兔子,馬上就回。”
獵兔子,打獵?!
秦蓁忙望過去,抬袖挽住他:“夫君不能去。”
簫清羽腳步僵住,猶如生了根,平常利落的人轉個身竟然變得緩慢起來。
簫清羽眸光暗湧,盯著她:“你叫我什麼?”
第9章
他剛問出了口,方噎住察覺不適,他們本就是夫妻。大概第一次被這般稱呼,心頭莫名跳了跳。村裡如他年齡的男子,大多也被這樣叫過,甚至被稱呼爹的都有。逢他這頭一遭,卻是面對一個時刻準備和離的女人。頭緒萬千,他不知該是喜是憂,愣在了原地。
兩位老人家看小倆口濃情蜜意,對視一眼,眼中皆是祥和歡喜,連方才的煩擾都跟著消散。
秦蓁心中卻是一片沉靜,沒什麼特別感覺,斂眸解釋道:“方春生養,縣丞下令獵人不許上山獵殺,這是你親口跟我說的,你忘了?”
馮氏也想起來,忙勸道:“是啊羽哥兒,這是皇命,不能違背的!”
他今早種地回來,見那片山林和往常一樣,沒什麼特別,還能遇見兩隻歡蹦的兔子跳過。簫清羽撇嘴道:“不用大驚小怪,衙役又沒親自守著。我獵兩隻野味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