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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建康城中人,於五石散和各種藥酒之中浸淫多年,下毒手法自是層出不窮。簾上的香料必然有催情的作用,這並不足為奇。
謝泓眉心微挑,他淡淡地說道:“你們七郎難道真能遂了她的心意?”
雖然他心知,此事鋌而走險,若無萬全之策,應該不會輕易出手。巫嬈如何安排,倒讓他略略有點驚奇。
“謝郎不知,郎君被下藥一事,那巫靖知曉了也是一臉驚慌百出,似乎並不知其女所行陰詭之事。我等查人不明,再也不敢妄下論斷,只是那姓巫的女郎,將神志不清的郎君帶入後堂,便利索地剝了二人的裳服,我等察覺不對時,卻是正中下懷地闖入了寢房……”
“當是時,郎君雖神志不清,但也奮力推拒,我等若是不貿然闖入,她自然也不能成事。只是屬下等人氣荒了頭,跟著便是巫宅的主母隨著巫靖一道走入,將郎君與巫女郎衣衫不整的情狀都瞧見了……”越說那人聲音越低。
這人一臉愧色,待說完這番話,臉甚至比那少年還要紅了。
謝泓眼波如潭,未幾,他低低嘆道:“建康的小姑們,當真猛如野虎豺狼,我遊歷天下多年,也是無可媲者。”
他白衣繡袍拂開,此刻桓家的幾位部曲才見識到,謝郎今日墨髮不整,外裳雖然仍然齊整,但露出來的半截裡衣卻起了褶皺痕跡。此時他們齊齊想到,難道自家郎君在此受到暗算,而原本答應前來救火的謝郎,竟是私會了什麼女郎?
這個認知讓他們皺了皺眉。
“巫靖如何說?”謝泓眉心一沉,他想到那個昔日酒宴上落在末席,獻媚哈腰的中年男子,雖一道是峨冠裝束,但舉止輕浮,實在忝列名士之位。
這麼一想,他才意識到,原來巫蘅的那位大伯父,他早有一面之緣。
其父如此,教女無方可想而知。
那部曲回話道:“巫靖原來屬意桓九郎,但見‘事已至此’,自然半推半就,便說要我家郎君納她女兒為妾。”
“為妾而已。”謝同嘀咕了一聲。
轉眼間桓家男兒的各路白眼又讓他悚然一驚,登時不敢出聲說話。
“桓瑾之便是要納妾,也不能是為人所逼而納。”謝泓這話,正戳中了部曲們的心思,紛紛點頭稱是。
巫嬈無所不用其極,更不堪入桓家門檻。
“郎君當時已然不能應事,我等無奈,唯有以劍開道,替郎君殺開路來送他回府。但郎君素為人敦厚,只怕……”部曲憂心忡忡,不知該如何。桓君和夫人那邊尚未得信,他們也不敢告知。
謝泓微笑著挑開唇角,笑意有點漠然。一日之內,那個姓巫的小姑,先後算計他的阿蘅,和桓瑾之,是個敢作敢為的女郎。他竟覺得手癢了。
只是他到底是陳郡謝氏的嫡子,與一個平門小姑鬥狠,未免太欺負人了些。
他轉身走回自己的馬車,對謝同低低吩咐道:“對那位‘言小郎’說,我給她的二十個人,她儘可用之,無須顧我。”
巫蘅自己的仇,她自己報也許更快慰些。
那群桓家的部曲正該問謝泓如何辦,謝泓揮袖,白衣如雪地立在明月底下,宛如玉人般秀逸,他淡淡道:“我明日在桓府投貼,請桓九郎一敘。這件事我謝泓是局外之人,能為不多,桓九郎若因為這麼一個女郎與你們家郎君生了嫌隙,”他薄唇一頓,接著道,“桓瑾之與他離心,不算冤枉。”
月光升上了頭頂的黛瓦之間,時辰已晚,諸人都不再逗留,謝泓的馬車被車伕趕開了去。
巫宅的銅門靜鎖著,裡頭一株芭蕉樹,綠如盈盈翡翠。巫嬈跪在泥裡,雲鬢如霧,眼波楚楚地繞著水意。她欲說什麼,見父親臉色鐵青,又不好直言。
巫靖自是氣怒不勝:“你這不爭氣的!為父我找了那桓九郎說了多少回,他早已應許你為平妻,你如今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桓七郎的頭上,你、你這不成器的!”
“郎主,”秦氏勸慰,“已到了這種地步,再罰她也於事無濟,不妨將錯就錯。桓七郎是桓家的嫡子,地位尊崇,學識見地、名士聲望哪一樣不遠遠越過了桓九郎去,縱然為妾,也未必沒有桓九郎的平妻好……”
“這我自然知道。”巫靖痛心疾首地放下手裡的草鞭,眼眶猩紅、頹唐地坐下,“夫人難道便不知道,桓瑾之那是何許人也,阿嬈如今對她使了這等計策,他日便真入了桓府,桓瑾之可會善待你女兒?”
這話說得母女二人臉色齊齊發白。
巫嬈沒有考慮這些,她只是,對桓瑾之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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