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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俏悠悠鬆口,居高臨下的看著半蹲在地上的章年卿,不掩狡黠道:“章天德,你不要騙我。我知道你在調戲我。你這個登徒子!”
章年卿喉結滾動一下,驀地攥住她手腕。纖細瘦小,握在她手裡頓然升起一股禽獸之感。他道:“我沒有騙你。這不是調戲。我們訂了親,原本就該是這樣。”
馮俏才不信,嬌聲嬌氣的控訴他:“你若當真舔舔就白了,你全身都那麼黑。我豈不是要將你……”多累啊。
章年卿腦中轟一聲爆炸,不敢再聽下去。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已經不敢再在這裡多待一分一秒。
他耳旁脖頸下充滿血紅。回到正廳,章芮樊和馮承輝還在說話。
章芮樊看見章年卿皺眉,“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欸,你臉上怎麼這麼紅。”
“有點熱。”章年卿故做掩飾的閃了閃風。
章芮樊馮承輝同時目露不解,“這寒冬臘月的,書閣怕沒有多少火盆吧。”
“來回走的有點急,身上一發汗,便覺得有些過熱。爹,先生,不必擔憂我了。你們繼續,繼續。”章年卿忙描補道。
話及此,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熱鬧。隱隱能聽見是有人在訓斥人,一旁還有女童隱隱的哭聲,齊老頭的勸慰聲。
過了片刻,只聽婦人道:“今日有客人,姑且不和你計較。走,回去換衣服。等會見了你未婚夫婿,難不成你打算就以這副樣子去見客。”
這是息事寧人了,看著色厲內苒,骨子裡卻還是溫柔疼愛。
章年卿心下一跳,一下子就猜到那是誰。想必是他剛風風火火跑出來,驚著齊老頭,上去一看,發現了小馮俏。這才有了後面的事。
不知為何,他有些愧疚,也有些……心疼?
正猶豫要不要出去說情,孔丹依已經帶著煥然一新的馮俏進屋了。
馮俏嫻靜溫柔的向兩位長輩行過禮,穿著略顯成熟的嫩綠色通袖褙子,長褙修身,更顯她窈窕。她一改先兩次的頑皮天真,古靈精怪。脫胎換骨一般,亭亭玉立站在章年卿面前。
馮俏飽讀詩書,氣質如蘭。一顰一笑具是動人。雙瞳剪水,極為清澈。
章年卿茫然又好奇,馮俏帶給他的新鮮感太大,他見過她三次,她每次帶給他的都是別開生面的驚喜。低頭喝茶,不欲讓自己太過喜形於色。
熟不知兩個小兒女的一句一動,早已落到雙親的眼中。
離開的時候,章年卿解下腰間的壽山龜鈕,私下遞給馮俏。馮俏不敢接,章年卿態度強硬的塞進她手裡,低聲道:“本該早給你帶東西的。我卻疏忽了,以前是我不上心,我的不對。這是我一位長輩贈我的,我貼身帶過許久,算是我身上唯一親密的物件。你且收著,下次給你更好的。”
“小烏龜?”馮俏把玩著不足她拇指大的鈕章,只見墨綠色壽山石上,浮雕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烏龜,烏龜下刻著三字:閒百忍,是個閒章。
章年卿臉色青了青:“什麼烏龜,是玄武。你就氣我吧。”
馮俏自然不會識不出玄武,笑嘻嘻的,眉眼彎成月牙,星辰燦爛。
章年卿隔著鈕印捏了捏她的手背,意有所指的問:“你就沒什麼要送我。”
馮俏偏頭道:“沒有。”
章年卿氣極,狠狠攥了一把小嫩手。馮俏淚水一下子在眼眶打轉,“你每次來都捏我。給你。”抽抽噎噎的扔了條手帕過去,敷衍極了。
章年卿拿帕子替她擦了擦淚,蘸盡香脂淚水,聞了聞,嘆道:“姑且我就當這是你給我的禮物罷。”收進懷裡。
翻過臘月,開春便是春闈。
二月初一首試,地點便是京城貢院。好在章年卿家在京城,不必學那寒門子弟上京趕考。
章年卿元月十六便在父兄的建議下住進同福客棧。客棧固然吵鬧,可據父親章芮樊和泰山馮承輝兩個草根出身的指導,這裡藏龍臥虎,雲集天下舉人,其中才高八斗之人不計其數。小道訊息更是多如牛毛,其中不乏來源不明,訊息卻異常精準的傳言。
馮承輝道:“貢院那邊,我和你爹幫你留意著。你在同福客棧住幾日,便是得不到什麼有用的訊息,和你將來的同僚們多相處相處,也是百益無害。”
章年卿沒有意見,他住哪裡都可以。
臨走時,馮承輝還叮囑一句:“一日三餐,家裡有人送上。吃食還是用家裡的好。”
“學生明白。”
跨出外院的時候,章年卿不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