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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芮樊無不羨慕道:“馮承輝在翰林院得罪了首輔劉宗光,被外放出去。本是這輩子都沒有回來的機會了。虧得有個好外家,他外放三年,政績平平,本留在那窮鄉僻野一輩子,至死也無人敢伸出援手也不足為奇。卻不知那衍聖公用了什麼手段,硬生生把人拉回了帝京。雖是回來讓他教了十多年書,也沒什麼光彩。現如今,卻被貴人提拔成了東閣大學士。”
這一路,堪稱傳奇。編個話本子,茶館能流唱一年。
“我知道,父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孔家往來皆是鴻儒之輩,三分恩情還點一生呢。何況是這麼一塊跳板轉。”章年卿沉默的走在章芮樊背後,聲音幾不可聞。“……我只是覺得,我不需要這些。”
誰也沒聽見。
章年卿覺得他給父親發脾氣是有道理的,做父親的根本不知道他為兒子的難處。如今人人知道了他有個年方九歲的未婚妻,見了他恭喜的,有吃笑的。
這日他當坐進學堂,一個旁門末枝家的表哥忽然不懷好意的撞著他,章年卿正寫字,驀地一滴濃墨汙在紙上。他默不吭聲,抬頭看著這位表哥,之間表哥擠眉弄眼,嗓音中滿是盪漾的以為。他道:“天德,聽說你的未過門的那個小師妹才九歲,你憋不住了怎麼辦。”
章年卿很淡定,“沒有什麼憋不住的。”
這個回答太無趣了,旁門表哥促狹的在他襠下掏了一把,邊猥瑣邊擠兌他道:“你就不想,你就不想~~~嘿嘿。”
章年卿眼疾手快,及時掐住安祿山之爪。表哥齜牙咧嘴,手險險懸在襠上一寸之地,“鬆手,快鬆手。哎呦喂,嘶,疼。”章年卿面無表情的扔開他的手,表哥怒道:“誒,我說你怎麼這麼開不起玩笑呢。”
章年卿避開他的手指,無法感同身受這種低階趣味的樂趣所在。嘆了口氣,“表哥,讓一讓。我的文章得重謄一遍了。”
表哥行為浪蕩猥瑣,長的卻風度翩翩,溫文如玉,一派的儒雅君子模樣。很是討小姑娘喜歡。起碼他問親的時候,從沒有人嫌棄他黑。
同窗對章年卿這個小未婚妻都抱著善意的笑意。時常拿章年卿取樂。
章年卿在這份嘲笑中,顯然忘了,他曾對這個名字背後的姑娘是多麼期待。
一轉三月,今日是臘月初三。
臘月初九是他定親的日子,章年卿在飄飄雪花中撥出一口冷氣。站在冷冰冰的長廊上出神,遠遠看見那位不正經的表哥來了。
章年卿趕緊避開,額角突突的跳,他腦仁疼!
“天德,等等我。”
既然避不開,章年卿只好駐足等著了。章年卿是打定心思,他說什麼混賬話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不曾想,這次表哥說的話卻十分中聽。他道:“天德,你也別置氣了。知根知底,總好過蓋頭一揭,幾家歡喜幾家愁吧。”
自來熟的表哥勾搭住章年卿的肩,“其實這小嬌妻有小嬌妻的好嘛。你想把她養成什麼樣子就養成什麼樣子。想怎麼擺弄怎麼擺弄,擱房裡,你還不得把人疼到骨子裡。”不正經的撞了撞他,眉飛色舞的。說著從袖口掏出一本藍冊子,“給你個好東西。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買的。”
章年卿不想接,硬被塞進手裡。待人走很遠了,抖開書皮一看,赫然上書五個大字。章年卿手一哆嗦,差點把書扔出去。眼見章芮樊遠遠的過來了,章年卿無處躲藏,只能先將書別在後腰藏起來,整理整理衣袍。一派平靜。
第3章
“天德,快,你舅舅來了。跟我過去見客。”
章年卿訝然道:“舅舅他們來了嗎。什麼時候的到了,他們不是在河南嗎,怎麼都沒寫封信。”說著疾步跟著章芮樊走了。
章芮樊年輕的時候在汝寧府同知,娶了當時的河南巡撫陶金海的女兒。後來章芮樊一路升擢至京城,帶著陶茹茹在京城一住就是十多年。當年離開汝寧的時候,章年卿二哥才出生,還在襁褓裡抱著。章年卿更是連影都沒有,從未見過本家舅舅。
此番聞舅舅前來,他內心雀躍不已。一路小跑,一掀簾子,數道目光一齊投來。章年卿望了望廳內的五六名男人,斟酌片刻,先向祖父和外祖父行禮:“孫兒見過祖父。外祖父。”然後向三個中年男子請安,“天德見過三位舅舅,給三位舅舅請安。”
“哈哈哈。天德還記得舅舅。”“喲,我們的小解元來了。”“來,讓大舅好好看看你。”
章年卿摸著腦袋,憨憨笑道:“收了舅舅們十多年禮物,哪敢不記人啊。”
鬨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