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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謎一樣地沉默了。我能感受到,敏敏有許多私房話想和我說。
“我去找小少爺他們,時辰差不多,該帶他們回去了。你們聊罷。”他果真善解人意。
敏敏姐亦如是認為。
周遭流風溯雪,白茫茫一片。我好像聽見她輕咳的聲音。
我倆倚著枯枝的柳樹,相對無言。不知她想到了什麼,亦或是有冷風打過,她忽然彎下腰,劇烈咳嗽起來。
咳得眼角猩紅,樣子很難受。我輕拍著她的背,皺起眉。以為喃聲問出來,就不會被聽到,“落下的病根,好不了了對嗎?你們賣治療風寒的良藥,你卻還在這裡咳嗽。有時候我也不是太傻。敏敏姐姐……你過得好不好?”
“我過得很好,只是回憶起來……”她揪緊心口,直起背,“還會有些許疼痛。”
“些許?”我認為自己這個小衰蛋疼痛得不止些許,“我以後也會努力和你一樣,些許就好。”
她忽然緊緊握住我的手,欲言時又埋頭咳嗽,咳得雙目通紅,還固執地對我道,“不,不一樣,不要和我一樣。花官,你聽我說,他來找過你,就在你走之後……你能想象,他為了知道你的下落,找過我、找過陸大哥、找過小春燕,每個人都告訴他你走了,你不要他了。他就像死了一樣,在大雨裡躺了兩個時辰,直到天黑……”
“敏敏姐,”我發現自己竟淡定得出奇,冷靜打斷她,又木訥地看著她,放空了自己,我大概有些惶惑,又大概是看得很明白,“我能想象。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想必他那時躺在雨中,心裡想的都是從前的花官,是六年前願意為他赴湯蹈火的花官。你明白嗎?”
她皺起眉,如我一般惶惑。
“我能感覺到他在彌補我,所以我明白若我當年不走,許是能和他成得明明白白。我刻在花神廟裡的婚宴名單也或許就能有用武之地。可是,走了就是走了,縱然我已走了九十九步,還差一步修成正果,可我終究是走了啊。況且你知道的,當年那般境地,我不走的話,也活不下去。”
我覺得我此時同她講道理的模樣像個偷穿大人鞋子的小屁孩兒。她應當想不到,我這般傻得會被人覺得是個痴呆的人,竟能講出這些話。
她悵惘地嘆了口氣,“可你們重逢了,有什麼不能釋懷掉,重新開始?最後一步你現在走,不也一樣嗎?”
“啊,你說得也對。有點可惜的是,他好像有妻子。當然,我說的是好像。他對我種種的好,我也不確定他有沒有,我現在臉皮這般薄,沒勇氣去問他。我甚至不敢讓他知道,我還在乎他。我還是好喜歡他。還是會臉紅心跳。看見他,還是在心底笑得很傻。”我拈著枯枝,裝模作樣地嘆氣。
她咳起來,想說什麼。我料她被自己的咳嗽打斷後,不知如何對我說。
稍覷她一眼,我又拍著她的背,淡然道,“我今年二十三,已不喜歡蹦蹦跳跳地走路,不喜歡吃飯吃得十一分飽,不喜歡寫歪七八扭的字,不敢隨時向他表明愛意,不敢在他耳邊鬧騰,不敢跟他奢求什麼,太多啦。最重要的是,我不知自己還有無精力為他赴湯蹈火,奮不顧身。”
“他當時躺在雨中想的,和他現在唸在情分上照顧的、掛念的都是已經死去的花官。從前我那樣,他說不喜歡,現在我不再那樣,他又喜歡那樣的我了。你看他這個人,就不能喜歡一下他面前的我嗎?因為他可能並不喜歡面前的我,所以,最後一步我就不走了罷。”
“我有時候還是很生氣,八成是因為他沒有喜歡我,而我又受了天大的委屈。反正很想有人為我出氣,或者我能氣一氣他,讓他心裡也如我一般難受。”
“想必你也有過這樣的感受:自己一個人單方面喜歡著喜歡著,一顆心就魔鬼了。”
我真是個人才,怕不是跟小春燕混得太久,這麼哲學的話都說得出來。如小春燕所說,他們搞思想研究的要領就是:仔細想那些話不會覺得錯,但說出來又實在不知自己在說什麼。
嗯,我今日就有這個境界了。
晚間夜飯時,我將這件事告訴了姍姍來遲的小春燕。他誇我的確得了他幾分真傳。
原以為他來得足夠晚,沒成想待菜上齊整了酸秀才還沒來。
“你真的有告訴陸大哥嗎?”我一邊盛飯,一邊問小春燕。
他默然點頭。看了眼同樣沉默的敏敏姐姐。
我們在一家小酒樓裡,被三爺他豪氣地包場。稍顯冷清。
他倆都悶聲不響地,我也不好意思說自己餓。望向門口,昏黃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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