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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紅腫的手心一動不動,我料想我若不開口說話,他會將自己的手心看到地老天荒,目的就在於這樣的話他能活活尷尬死我。
於是,我在他身旁坐下,從懷裡慢吞吞地摸出藏著褲腰帶的螢囊,原來的螢火蟲已經死了,我在湖邊將它們都倒進了水裡,留下錦囊專程放他的褲腰帶,免得好不容易恢復雪白顏色的帶子又沾惹到我身上的髒汙。
我解開錦囊,將他的褲腰帶拿出來,虔誠地放在他的手心裡。他微蹙起眉,稍虛起眸子不想看我。
其實我剛才根本就沒聽出來他哪個音彈錯了,但我還是輕聲細語地安慰他說,“那個音錯得剛剛好,錯了那個音之後,曲子的格調都上去不少。”
蒼天,我竟連“格調”這麼難的詞語都會用,我露出為自己感到欣慰的笑容,在他身旁挺直了腰板。
他的眉皺得更緊些,好在終於願意轉過頭看向我。
“對不起,褲腰帶我幫你洗乾淨了,專門給你送過來。”我認真地對他說,“雖然你剛才彈錯了一個音,但是這個音彈成這樣的話,的確別有一番風味。”我試著用專業的語言和他探討。
在他炯炯的目光下,我險些就快要編不下去,只好硬著頭皮總結道,“就……錯得很好聽,比正確的更好聽。”雖然我壓根兒沒聽過正確的《離亭宴》是怎麼彈的。
他看我的眼神微微訝異,眸光清亮。
我估摸著他會因為我過於真誠的態度以及獨特的眼光將我引為知己,私心裡還為此沾沾自喜。
顯然,我估摸出來的事情都不大可靠,至少他下一刻就向我證明了前面的沾沾自喜純粹是一種自我膨脹。
他漠然地收回視線,起身去將他遺落在走廊上的古琴抱了回來,置在矮桌上,拿帕子輕輕擦拭。
就在我以為他完全不想理會我並希望我趕快離開的時候,他開口驗證了我的想法,“你可以走了。”
我卻還想留下來為他做點什麼,比如跟他說說話,為他排解一下剛被打之後心裡的鬱結與憂愁。因為我每次被人揍,都會想要拉著小春燕說說話的。
“我可以留下來嗎?”我湊過去,他卻好像被猝不及防嚇到了似的退了一步,表情有些難看。
他剛被兇悍的大人打罵完,心情本就不好,被我一嚇,心裡起了些火,“不可以。你在這裡,會弄髒我的房間。”
他竟說得如此直白,絲毫不給我這個才十歲點兒大的小甜心留個面子,我被他一說,頓時囁嚅著紅了臉。
“我、我洗過澡的……我常常會去敏敏姐姐家裡洗澡,五天就會洗一次,啊不,四天…或者三、三天……春風閣後面的湖水也可以洗澡,只是沒有乾淨衣服換……”
看來他對我們乞丐這一行的誤會有點深,我擼起袖子極力證明給他看,一本正經地跟他說,“他們也管我這個叫細皮嫩肉,也有過那麼一兩個人說我長得還可以,以後能來解語樓做營生。”
那時候的我還很天真地以為解語樓的營生就是長得好看的女子給有錢的嫖客彈琴跳舞,興濃時就去房間深入探討一下精髓。
為了求得他的共識,我睜大眼睛問他,“你覺得呢?”
他似乎怔愣了下,皺緊眉,而後露出生怕我看不明白的嫌惡眼神,盯著我黑黢黢且有無數破洞的衣物,逐字逐句地對我說,“解語樓不會要你這樣骯髒醜陋的乞丐幫他們做營生,不要再來解語樓,也不要靠近我。”
他說的話過於直白真實,引起了我的強烈不適,為了找回場子我險些要和他打一架,一想到他才剛被打罵過,我這樣和他打一定勝之不武這才作罷。
但我還是想為自己的面子辯解一下,“……我現在還沒有長開,以後應該會好看些的。”
“和我沒有關係。”十三歲的他緊皺著眉,看也不看我一眼,低頭仔細地擦拭他的琴。
好罷,他冷漠的態度和出挑的長相正式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天是四月初七,十歲的我單方面和他發生了愛情。
就在回去的路上我還惦記著他手心的傷,特意把我過去三天要飯得到的銀錢給了藥鋪的老闆,從他那裡換了一小包消腫的傷藥。
今日再去解語樓必然會惹他不快,我緩了一天,於次日傍晚眼巴巴地把傷藥給他送過去。
他坐在鼓臺側邊的珠簾後面,無聲撫琴。
當他彈到某個音時,花魁滯了一下,很快又隨律而動。我料他又彈錯了那個音,但花魁已會變通,早有防備。
花魁一邊扭動她曼妙的身姿,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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