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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花!傻花!你醒醒!你怎麼這麼燙?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你是不是害病了?!”
我並非不想搭理他,只是不好意思告訴他我好像做了個關於景弦的溫柔綿密的夢,纏綿得不想起來。
他卻覺得我有病。
好罷。當我冷熱開始交替,額間發出虛汗,即將暈過去的那刻,我終於發現,我是真的害病了。不知道我們做乞丐的怎麼這般不經事。
無知無覺地暈過去。
恍恍惚惚地醒過來。
我睜不開沉重的眼,唯感受到身下躺著的是柔軟的褥子,腳邊擱著的是熱和的暖壺,額間搭著的是微潤的帕子,鼻尖縈繞著的是淡淡的檀香。
周遭一切都舒適得令我愜意。險些想要一覺不醒。這個時候我才真切地認識到,人只有在經歷悽慘與痛苦時,才會有片刻的安穩。否則,會一直修行,不知疲憊。
“她如何了?”
我隱約聽到小春燕的聲音,放得很輕。
另有一人不知說了些什麼,我聽得模糊,約莫是在分析我的病情。
而後小春燕似笑了聲,我感覺有人拂過我的耳發,“沒事就好……別的我也不求什麼了。”最後那句,近似呢喃。
我不知為何,竟將他的呢喃聽得清清楚楚。
後來容先生教導我時曾說過這樣一番話。當一個人在用真心與你說話時,你想要聽不見,是很難的。
經年過去,容先生這番話還在我腦海中,小春燕那句呢喃我也放在心頭。明明白白地,我與他青梅竹馬的情誼,自然真心。
放下紅玉梅簪,我收回遙思。開啟他附上的信,細細讀起來。
一眼可見,信紙的底紋是紅梅映雪,拓上兩行清雋的字:願你一生清澈明朗,無憂無虞。別無所求。
小春燕十分刁鑽地在這行清雋的字下加了一句,彷彿是與它比誰的字跡更加俊美。那字遒勁有力,墨透紙背:從前別無所求,而今勢在必得。
第29章 大梁朝堂教你做人
我尚且來不及思考小春燕強行添筆的這句話是如何的別有深意,目光已被另一行文字吸引了去。
他說:“聽聞你昨夜遇害負傷,我輾轉難眠。思來想去,心覺景弦招致此禍必有內情。太常寺不過掌管宮廷禮樂祭祀,無權無勢,如何引禍?恍惚間,當年解語樓首席樂師獻曲後平步青雲一事浮上心頭,而今細想來,此事也當絕非偶然。言盡於此,十日後晤面細解。”
他將此言置於信首,想來是想要突顯這個訊息它格外重要。我翻了翻餘下兩頁,便都只是些瑣碎家常,沒再提及此事了。
絕非偶然?
怎麼個絕非偶然法?
我憶起當年景弦坐在琴房背對著我摩挲他師父留給他的玉佩的模樣,無法將小春燕的絕非偶然和當時落寞的他聯絡起來。
可,《離亭宴》裡景弦刻意彈錯的那個音,以及他將此曲獻給他師父署名的事實,隱隱讓我有些惶惑。彷彿認定多年的事情,在一瞬間裂開了蛛紋。讓我勉強窺見一角。
彼年裡我作為景弦的追隨者,自當留意他的一切訊息,儘管是道聽途說,也不無可信之處。況且我從別人口中聽來的事實大致無差。
唯有第一版要誇張些,也就是我從那兩位公子哥口中聽來那版。他師父榮見聖顏,一曲敬獻畢,陛下大喜,當場賜了他官銜。
後來仔細想,若真這麼容易在雲安見到陛下,那我在雲安這許多年,也不至於衰到回回都刁鑽地錯過。
想必我這樣有毅力的一個人,要真見得到陛下,也能被封個官當一當。
好罷,我開玩笑的。縱然我再有毅力一個人,沒有作出該有的成果,也不值當提什麼。
但他師父陰差陽錯去往皇城當官是不爭的事實。
只不知道他師父究竟在雲安遇上了什麼人,又為什麼會遇見?我不清楚。
此時此刻,唯想到他對我說“你一身清白,何苦蹚我這趟渾水”這句話時的神情,心念微動。
彼時我不懂他為何自比為渾水,如今竟似能意會一些了。
幸好,我是個傻子,不需要明白太多。有些東西,似懂非懂就好了。
我撿好信件,將玉簪插在頭上,左右閒來無事,打算去找府中下人拿一把剪子修理紅梅枝。
抱著紅梅,剛推開門便看到一名婢女正引著一位紫衣公子走過長廊,我瞧那高挑修長的背影甚是眼熟,心底稍作思忖才想起來是誰。是景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