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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溫的冰要按例備齊這事也是王妃特意囑咐過的,王東旭也不怕冷,天天都親自鑽冰窖裡面看去。
頭兩天都沒出事,今天他卻是進去一瞧,就皺眉頭了:“這怎麼回事?北邊今兒來取冰取得早?”
擱屋裡降溫的冰,都是鑿成長寬俱六尺的大冰磚。府裡按身份不同,每人能用的冰是不一樣的。
王爺王妃隨意用,兩位側妃則是每人每天能取四大塊。至於北邊那幾位,除了位份最高的良娣江氏是兩塊外,餘下的都是一塊。這樣一來,從早用到晚必是不夠的,她們就多是中午最熱時把冰取去,待一兩個時辰後化完,最熱的時候也就過去了。
取走之前,備好的冰該是一塊一塊呈在冰窖的大瓷盤子上,缸上掛著各人的姓氏。
但現在剛到巳時,那幾口大瓷盤子就已經全空了。
王東旭問了一遍,當值的小宦官沒吭聲,他就更確信不對了:“怎麼?誰多要了病了?”
“這個……是東院。”小宦官頭都不敢抬,一口氣告訴他,“東爺您別生氣。尤側妃那邊一早就來人要冰了,說是小公子怕熱,得多放幾塊冰擱屋裡鎮著——您說,這咱能說不給嗎?”
王東旭冷哼了一聲。
其實真按道理說,東院要也不能給,給了就是冰窖這邊的錯。但他想想,一是那邊抬出了小公子,確實不太好辦,二來結個善緣也好,便沒說什麼,只交待道:“王妃和何側妃不在,不用守著虛禮扣著冰。一會兒北邊要來取,你該怎麼給怎麼給就得。”
“哎,是!”那小宦官頓感輕鬆,剛才他琢磨著這麼幹,可又有點氣虛。
“我去東院瞧瞧。”王東旭說罷就不多留了,抬腳離開了冰窖,就奔著東院去。
東院裡,上上下下都正焦頭爛額。
七八塊大冰坨在屋裡各處放著,白色的涼氣寒涔涔的散出來,其實已有些偏冷了。
可小公子就是哭著喊熱,哭得眼睛鼻子都紅彤彤的,四個奶孃一起鬨都哄不住,終於,悶在屋裡安胎的尤氏親自過來了。
尤氏的身孕已將近七個月,手撐著腰進了屋。阿禮仍哭個不停,見母親到來忍了忍,一雙小手伸了伸:“抱……”
尤氏不方便抱他,只得在榻邊坐下將他攬住,溫聲問他:“阿禮怎麼了,還覺得熱?娘都覺得冷了呢。”
“熱……”小阿禮低頭抹了把眼淚,抽抽搭搭的又說,“我熱。”
尤氏眉心微鎖著,嘆了口氣。
她其實猜得到阿禮在鬧什麼,他不是怕熱,是覺得父親和姐姐把他扔下了。他總是跟著和婧玩,王爺剛說要去清苑避暑的時候,和婧就跟他說了,兩個孩子便一起盼了好多日。
可尤氏也差不多是從一開始,就覺出王爺是不打算帶她去的——他或許是還在生她的氣,又或者只是想讓她好好安胎,總之是壓根沒讓人來東院傳話。
她又實在舍不下臉去求王妃帶阿禮同去,便哄了阿禮好多天。她跟他說你是男孩子,你要堅強,不能和你姐姐一樣那麼怕熱。阿禮也懂事,雖然每回聽她這樣說,都委屈得雙眼紅紅的,可還是每回都點頭說“知道”。
但眼下他們這樣一走,他到底還是扛不住了。
尤氏覺得既心疼又委屈,正將兒子摟在懷裡哄著,就見山梔進來一福:“娘子,正院的王東旭來了。”
“讓他進來吧。”尤氏煩亂不已的隨口應了,很快,王東旭就進來見了禮:“側妃安。下奴聽說小公子嫌天熱,您東院多取了冰……”
“我們母子三個在這兒留著,想多用幾塊冰還不行了嗎!”尤氏到底還是氣不順。
王東旭趕緊賠著笑解釋:“您息怒、息怒,下奴不是這個意思。下奴是想問問,您這邊每天多少冰夠用?您給個數,下奴差人稟王妃一聲,王妃那邊點了頭,府裡好每天給您送來,別讓小公子委屈不是。”
尤氏的臉色便緩和了些,輕拍著阿禮“嗯”了一聲,問他:“王爺可說了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王東旭卡了殼,想了想道,“爺沒給準話。可這不是避暑嗎,怎麼也得等天涼快了不是?”
尤氏直覺得心裡悶得慌。眼下其實還沒真正熱起來呢,京城的夏天又長,等到天涼快,怎麼也得等三四個月。
她看看懷裡哭累了的阿禮,沉了口氣,又看向王東旭:“公公借一步說話。”
。
清苑,孟君淮安心歇了兩天。
要說玩樂之事誰都喜歡是真的,但在他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