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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住避讓。
腳下的青石板一直鋪到遠方。
一條道,兩個人,陽光正好,他們擦肩而過,中間隔著一抹明媚的光,一前一後逆向而行,像是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彼此互不認識。
街上有人來人往,有清風與暖陽。
叫賣聲渲染出人間的煙火氣息,一派祥和之景。
走出數十步後,沈懌終於停下腳,往身後看了一眼。
清瘦的少女站在街市的盡頭,東風吹起的衣袂,將她的輪廓勾勒得很是單薄,像是有重重心事,每走一步都帶著說不出的倦然。
沈懌靜靜站了片刻,終究收回視線,懷中藥囊的流蘇在手背上摩挲,他澀然笑了笑,轉過身依舊朝前而行。
第十一章
言家這個年過得磕磕絆絆,言則也無心做事,遂向京營裡告了假,在家中休整。
親戚朋友或有前來拜年的,也有前來慰問的,一時間門庭若市。
很快,忙碌中迎來了上元。
元宵觀燈是舊俗,一家人難得團聚,早上打掃完了堂室,燒完阡張,三姐弟便圍在房內做花燈。
言莫往搭好的燈籠架子上糊紙,看見書辭認真地往燈上描畫,隨口問道:“二姐,你昨天又捱罵了?”
書辭連眼皮也沒抬,“要你管。”
“你就說說吧,咱家最孝順的是你,最常捱罵的還是你,你圖什麼呀。”他把燈籠放下,“依我看,娘就愛我和大姐這款,越不守規矩她越喜歡。”
言書月聽得不解:“我很不守規矩嗎?”
言莫沒接她這茬,往書辭身邊一湊,“姐,馬上開春了,城郊林子裡的鳥滿天飛,咱們去打鳥吧,打幾隻回來還能送給娘呢。”
書辭把筆放下,斜眼瞥他,“還送給娘呢,說得好聽,讓我帶你玩兒才是目的吧?”
“那裡頭的鳥品種可多了,逮些回來玩玩兒嘛。”
“不去。”她手腳麻利地糊好燈籠,“開春家裡忙,我還得幫劉叔點賬。”
“何必呢。”言莫沒多想就道,“你幹得再好,娘也不會誇你幾句。”
書辭聞言手上一抖,將棉紙撕開了一條口。
“小莫!”言書月低低呵斥。
心知說錯了話,言莫趕緊岔開話題,“那什麼,不去打鳥也沒事兒呀,娘說今晚帶我們出去看燈來著。姐你知道嗎,到時候象房還會放象出來。”
書辭懷疑道:“真的?”
“真的,絕對是真的!”
言書月也跟著附和:“這個我也聽說了。”她往書辭身邊挪了挪,“看完了象,咱們倆晚上一塊兒去走橋吧,好不好?來年可以除百病的。”
書辭抿唇思索了一會兒。
“去嘛,去嘛,很好玩的。”知道她是猜燈謎的好手,言莫把她推得左搖右晃。
看著面前兩個人期盼的眼神,她挑起眉,故作勉為其難地點頭:“嗯……那好吧。”
*
紫禁城中,御花園內。
十餘層鰲山重重疊疊,天尚未黑,金碧已熠熠奪目,分外耀眼,禁宮內上下一新,燈如繁星,極盡奢華。
臺階下,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兒正歡快地在雪地中玩藤球,厚重的錦服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老嬤嬤於不遠處看著,幾個小宮女在旁陪她嬉戲。
衣袍太多,難免阻礙行動,一不留神踩到下襬,她結結實實摔倒在地,藤球順勢滾了出去。
“小郡主!”老嬤嬤剛要上前,藤球碰到一人腳邊停了下來,她倒抽了口涼氣,結巴地叫了聲王爺,跟著俯首行禮。
沈懌撩袍蹲下,把藤球拎在手上,不以為意地把玩。
小女孩兒巴巴兒地看他,“皇叔,我的球……”
他忽然輕笑了一下,“你叫我什麼?”
肅親王的名號一貫是用來使孩童止哭的,小郡主生性調皮愛鬧,這輩子聽得最多的自然就是這個名字,立馬嚇得面如死灰,結結巴巴半天才蹦出一句:“皇、皇叔……”
沈懌若無其事地把球遞過去,“怎麼樣,摔疼了沒有?”
她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沒、沒有。”
沈懌剛想檢查她膝蓋,身後便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鈴兒!”
青石小徑上立著一串宮人,昭懷公主疾步而來,幾乎是撲到郡主身上去的,雙手一伸緊張地把她摟在懷裡,戒備而畏懼地盯著對面的人。
沈懌手還停在半空,他慢悠悠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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