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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句,她遲遲沒說,沈懌也並未多問,四下裡的空氣隨天上的明月一起安靜著。待久了才發覺,原來月光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它會把一切的事物,都染得溫和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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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書月的病在月初的時候便痊癒了,可惜的是,書辭依然每天精神抖擻,不見有恙,連她自己都感到納悶——沒想到自身體魄竟有如此之好。
自打言書月恢復以後,陳氏的心情較之以往平和了許多,連脾氣也不經常發了,傍晚在飯桌上,她竟興沖沖地提起了言書月和溫明的婚事。
“月兒和明兒本就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上回老溫就在跟我催婚書,依我看,該把這事定下來了……你說呢?”她在問言則,後者正吃著飯,自然一口答應。
“好啊好啊,這是好事。”
陳氏頷了頷首:“你說好那就這樣了。”她轉向言書月,“現在才四月份,五六月太熱,我打算把吉日挑在秋分以後,你看如何?”
言書月一直擔心她會變卦,想不到此刻會答應定親,自然喜不自勝,是早是晚也就無所謂了。
“我聽孃的。”
陳氏含笑道:“嫁妝裡的那些鴛鴦戲水的帕子、牡丹花的蓋頭還有床幔都得自己準備著,時候還早,你慢慢繡,不著急,回頭我得空了和你一起做。”
“好啊!”她點頭。
“哦對了,改天把明兒叫過來,咱們吃頓飯。”陳氏微笑道,“你們不說,我心裡都明白,前幾日見他那麼拼命的抓賊,也是為了你配得上你。其實何必呢,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有些事順其自然就好……”
桌上尚在商討成親的細節,言莫瞅見書辭默默吃著飯沒吭聲,於是給她夾了塊雞腿,悄悄道:“二姐,吃菜。”
她垂下眼瞼,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家裡辦喜事自然值得人高興,可就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總是五味雜陳。她想自己還是很嫉妒言書月的,儘管這個人一直以來並沒有對她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儘管知道這個人懦弱無知,可心地並不壞,儘管有時候她還會站在她這一邊替她說話。
但是羨慕與嫉妒是不需要理由的,她的內心一面在對她說,姐姐其實挺好的;一面又對她說,可是憑什麼……
晚飯結束,幾個丫頭在廳裡收拾殘羹冷炙,廚房內有洗刷的聲音,言莫在和紫玉捉迷藏,沿著迴廊跑來跑去。
言則消食走到後院,抬眼就看見書辭坐在石凳上,頭微仰著,不知是在發呆,還是看月色。
他心裡莫名的生出些酸澀之感來,緩緩走過去。
書辭剛要伸手去支下巴,背後忽的響起言則的聲音。
“辭兒啊,你在這兒幹什麼?”
她轉過頭,望著他叫了聲爹。
言則抿抿唇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不自在地磨蹭,嘀咕道:“還怪冷的……”
“您消食啊?要不要喝杯茶,我給您倒去。”
他忙說不用,“坐會兒就是了,不要緊。”頓了頓,又問她,“夜裡風大,怎麼不回屋歇著?瞧這妖風吹得……”
書辭擺擺手:“沒事,屋裡太悶,我閒得無聊,出來透透氣。”
父女倆各自靜默了一會兒,言則終於開口:“我看你一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是不是有心事?”
書辭垂眸望著腳邊的落葉,然後她驀地抬起頭,“爹。”
“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告訴我。”
見她神情無比認真,言則愣愣道:“你問。”
她語氣突然生冷,一字一頓:“我到底,是不是孃的親生女兒?”
言則當下驚愕,許是沒料到她會問出這個,“你怎麼會這麼想?肯定是的啊,難道還有假的麼?”
書辭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可是娘她對姐姐……”
“我知道,我知道……”言則輕聲安撫,“你姐姐是你孃的頭一胎,這件事說起來也不能怪她。”
他無奈地喟嘆了一聲:“我和你娘剛成親那一陣,家裡頭兩邊長輩都反對,這你是知道的。結果一年兩年了,也沒懷上孩子,你幾個姑姑懷疑她生不了,你娘又想要一個孩子,每天以淚洗面。那段日子真是難熬啊,千奇百怪的偏方,藥方,吃了好幾十種,幾乎日日湯藥不離口。”
這些是書辭之前從沒聽過的,於是靜靜地等他下文。
“好不容易有了,等到後來生產也艱辛得很,胎位不正導致難產,中途還險些大出血,孩子和母親都差點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