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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便只得罷了,又問今兒這麼大的場面為何這媳婦竟是不露面、只在老太太跟前兒託病?不問還好,這一問,他擺擺手,一個字不說,起身就走了,落得閔夫人一個人,好不尷尬。
從謹仁堂出來拐上通往花園的甬道,那滿府的燈籠、喜慶終是落在了身後。走進半開的月亮門,竹影叢叢,溼冷的雨汽中嗅到那殘存的淡淡竹葉香……
已是入冬,老葉枯去,新葉依舊,攏結起來遮漫著甬道,齊天睿站在其中,看不到前頭的路,一時邁不開步,就這麼站著,黑暗中,也似一根孤零零、冷雨中的竹……
站了一會兒,抬起腳抵在竹幹上輕輕一震,竹葉上蓄滿的雨水便紛紛打落,耳中恍惚聽到那驚叫的小聲兒,刺入心中,一顫,輕輕閉了眼睛,那隻落湯的小雞就在眼前,一雙清澈的琥珀瞪得圓圓的,氣鼓鼓的小模樣……
嘴角邊不覺就有了笑意,陳釀老酒燒灼著空空的腸胃,幾是站立不住,睜開眼睛,那嬌嬌的小聲兒一倏爾就不見了,只有黑暗……
他抬起腳又一下,雨水打落下來,那聲音復起,在他耳邊,在他懷裡……
“你,你欺負我了!”
“你讓我欺負一下!”
“你今兒不踹,我不依!”
一下又一下,應著那霸道的小聲兒,整個竹林都在震顫,冷雨紛紛摔打在身上,溼透了衣袍,直到那竹子咔嚓一聲斷裂,整個天地都靜了下來,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腿上一陣尖利的刺痛,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長長噓了口氣……
一路千里,快馬加鞭,心急火燎,待到進了金陵才知沒了方向,匆匆歸來,為誰而來,只有腿上鑽心的痛……
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靠在竹杆上,渾身虛乏……
……
“二哥,二哥!”
黑暗中,齊天睿大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被拍著手臂叫了好半天,他才啞著聲應道,“……嗯,”
“你怎的在這兒坐著?看看都溼透了,快起來!”天悅架了胳膊將地上的人拖了起來,“二哥,腿還疼麼?能不能走?”
“不妨。”說著,齊天睿推開他的手,“你做什麼來了?”
“哦,前頭開戲了,你這半天不回去,老太太讓我來瞧瞧。”
“我沒事,就是累了。你去吧。”
說著齊天睿邁步離開,看他拖著一條腿,顯是不支,天悅忙一步趕上,扶了他,“那我也不過去了,咱倆說說話。”
“嗯。”
兄弟二人攙扶著回到素芳苑,院門一閉,一府的喜慶便都隔在了門外。一片漆黑的小院,一絲熱氣都沒有,天悅不覺心涼,二哥上京前把素芳苑的人都撤回了私宅,昔日最惹人豔羨的賞花樓,一夜之間似風雨席捲,人去樓空……
拾階而上,老舊的木頭吱嘎作響,一拖一步,一步一停,短短的木梯,每一階,踩下去都像能引出樓上的琴音,飄飄渺渺,山林小鳥……
天悅跟在後面,不敢追,待到推開房門,窗子沒關嚴,冷風陣陣,吹得帳簾呼呼地捲起、打落,鬼魅一般;房中沒有爐子,沒有火燭,與外頭一樣的溼冷,天悅蹙了蹙眉,“二哥,這如何歇得?不如到我房裡去?”
齊天睿沒有應,走到桌邊擦亮了火石,殘留的半支小燭掙了好半天才豎起了捻兒,勉強映出一小圈光亮。天悅忙去關上了窗,回頭,見齊天睿在桌旁怎麼都擺不好他的腿,乾脆拔拉開圓凳,席地而坐。
“二哥……”
“天悅,那櫃子裡有一壺酒,你去拿來,陪哥哥喝兩盅。”
“哦。”天悅取了酒來,“我去吩咐叫兩個小菜上來……”
齊天睿一把拽過,一仰脖子灌下一口,冷酒衝入腸胃,一刻冰涼,一刻就似火燒,燒得他心肺炸,那揪心的痛便似放緩了些,輕輕噓了口氣……
天悅挨著他坐下,昏暗中,濃濃的酒氣……
“二哥,”
“嗯,”
“你跟老太太說嫂嫂在私宅,可她其實……”天悅悄悄瞥了他一眼,“你們兩個吵架了?”
屈膝支著肘,他手中的酒壺晃晃悠悠的,手顫抖,似控制不住,擺兩下,湊到唇邊抿一口……
“這麼久了,再有什麼你倆也該氣夠了吧?怎麼還不把嫂嫂接回來?”天悅說著皺了眉,“二哥,你與嫂嫂雖是夫妻,時候倒短。四年前,我初進寧府就認識她,她從小沒了娘,家裡又不寬裕,說是小姐,其實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做針線,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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