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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張狂肆意,整個拔步床連帶外頭的雨水都快被他笑散了,莞初一頭霧水地瞧著,想不笑也不行,只得跟著他咧了咧嘴,小心翼翼地想從他手裡把經文抽出來,“……這回我好好兒背。”
齊天睿笑意難收,捏緊了手裡的經文,“來來來,唱給我聽聽。”
“我,我不會唱。”
“不會唱?”
捱得這麼近,他難得暖了語聲,莞初更覺尷尬,“嗯,我……跑調兒。”
這話若是旁人聽來許是覺得矯情,畢竟能寫得出譜子的人怎會不懂曲樂,又怎會跑調?可齊天睿偏偏不是旁人,多年之好,早就聽成了行家,他知道多有那曲樂大家一張口就曲不成調,也有那婉轉絕音不識譜的,只不過聽她這麼一說,不知怎的,齊天睿卻篤定丫頭是在撒謊。眯了眼道,“不會唱,難不成是聽得到?”
這可是奇了,他不說能奏得出竟是問她是否聽得到?這是碰到行家了。話到此,莞初已是顧不得驚訝,只暗暗叫苦,心中有譜不難,耳中有樂才是神仙,她如何敢應?若是不應,又怎麼說得清這隨意塗抹、褻瀆佛經的罪過?他那笑像是不打算計較這“大不敬”,可此人陰晴難說,只得小心斟酌了回道,“學過琴,不過是有幾分意思而已。”
“讓我聽聽。”
他語聲乾脆,再不容她多話。莞初咬咬牙,略清了清嗓子,就著窗外隱隱約約雨水的聲響輕輕哼唱……
她個子小,聲音就此入耳,細緻到那喉中的細微點滴。這曲子乍一聞多少戲謔俏皮,偏偏她的嗓子一起調就帶了微微的沙啞,喉中婉轉,褪去了趣致活潑之中於經文的輕慢,吟至空靈,佛理一字一句呈在人眼前。
難得清靜,窗外雨聲淅淅瀝瀝,比這鴛鴦帳裡的紅暈燭光都要實在。聽唱佛經,果然不同。抬眼瞧,一本正經的小臉粉嘟嘟的,唇邊小渦兒隨著曲調時而見時而不見,引了他的目光去俏皮地掩過了雨聲。人間煙火方如此動人,她脫不了俗,反倒讓這經文更有了參透紅塵的意思。
一曲終了,齊天睿輕輕點點頭,“這是哪來的舊曲子,我怎的沒聽過?”
莞初悄悄一撇嘴,你是哪個啊,天下曲子都聽過麼?頓了一下方回道,“這是我爹爹舊年時候做的。”
“老泰山當時喝醉了吧?”
莞初一愣,對上他的目光,想起月夜下老父的痴癲也忍不得抿嘴兒笑了,“嗯,那年中秋賞月,老爹爹足吃了一整罈子的桂花釀。一時興起,對月撫琴,我悄悄記下,收了。”
“他不知道?”
“嗯。”
眼睛笑成了月牙,清凌凌的琥珀映著燭光點點小星星,笑渦兒越發暈開了,甜滋滋的,染得齊天睿的臉色也柔和起來,“這麼一唱,當真能記下?”
“嗯。”
“背來聽聽。”
她一字一句,咬腔著調,仔仔細細。齊天睿記得自己上一回背書還是八歲那年被病榻上的老太爺逼著,依然背得亂七八糟,老祖兒強掙了起身親自賞了他一頓手板子,不幾日就歸了天,齊天睿當年一直覺得是自己把老祖兒給送走了。
“怎樣?”
一字不錯,齊天睿點點頭,“好。”又伸脖子瞧瞧那桌上的一攤子,“那些都背下來了?”
“沒呢,將將填完曲子,背下三張,還差好些個呢。”莞初輕輕吸了口氣,“不過,五更前倒是能成。”
“去把那些都拿過來。”
“做什麼?”
“床上暖和。”
月牙兒立時變成了滿月,一帳子的暖暖融融都冷了下來,雖說他此刻倒平平常常的不嚇人,可與他站著說話是一回事,床上去是另一回事,莞初不由自主就後錯了一步,“……不。”
齊天睿一瞪眼,“我吃你啊?”
“……我睡不得了,別擾了你。”
“你當你點一宿的燈我還睡得成啊?”
冠冕堂皇的理由果然撐不得什麼,莞初只得回去收攏了所有經文,捧回來爬上床去。拔步床看著精雕細刻、裡三層外三層的,實則這床裡頭不多大的空兒,齊天睿把條褥整個壘在了床頭,拍拍一旁,莞初只得湊過去靠了。他順手將自己身上的被一併攏了她,而後理所當然地撿了一頁歪著頭瞧那上頭歪歪扭扭的譜子,全然不覺哪裡不妥。
莞初藏在被裡的手悄悄地探到枕頭下,摸到那小銀針包握進袖子裡,這才輕輕舒了口氣。他既是不知道曾經淵源她就少不得要以此防身,雖說……人家眼睛裡頭似乎也沒大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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