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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斜橋笑了出聲,一把攬過徐斂眉同老闆娘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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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柳斜橋進門前已看準了,這布店果真是家大業大,後頭有一進大院,環著四五間房,也是賃慣了的。老闆娘給他們安排好了,還給他們做了頓晚飯。
“可惜了我那當家的不在,他是個讀書人,見到你們,一定喜歡得緊。”老闆娘道。
徐斂眉疑惑:“你們做買賣的,如何還出讀書人?”
這話是她一貫的直接,柳斜橋咳嗽了兩聲。好在那老闆娘沒有介意,只道:“這店面是我家裡的啦,我男人是正經八百的讀書人,娶我之前就是暘城的小吏,前幾年岑都裡說小吏可以循資升遷,他就升遷升遷著,給升遷到外郡去啦。”
徐斂眉看向柳斜橋,後者微微一笑,承認了這是他的手筆。
到晚間時,人聲都息,老闆娘那邊廂的燈火也滅了,徐斂眉沐浴出來,柳斜橋卻不在房中。她走到房門口,見院落中月華流淌,樹影搖曳下襬著一張藤椅,柳斜橋便半躺在那藤椅上,許是聽見了聲音,淡淡地道了聲:“阿斂。”
她慢慢地走過去。那是一張很老舊的藤椅,柳斜橋長髮未束,如清泉般流瀉在竹木之間,夜色將白髮都隱去了,看去是一視同仁的流光的墨色。他將一隻手擋在眼前,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那雙淺色的眸看向了她。
剛才有一瞬間,她以為她幾乎可以看穿他了。
他直起身來,笑道,“坐吧。”
她抿抿唇,“這要如何坐。”
他笑意更深,伸手一拉她的袖子,她低叫一聲便跌坐在他的腿上。他將雙手圈住了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聲音滑過她耳畔帶出一陣酥軟的氣流:“抬頭。”
她吃力地仰起頭,卻撞入了漫天的星斗的迷陣裡。
男人的聲音沙啞,帶著低迷的輕笑:“我自離開暘城起,便再沒見過這樣多的星星了。”
她感覺到他的心跳就響在自己的背脊上,臉紅了,心卻好像被拽入了深深的大海里,隨著他一起浮沉。“你同我說過暘城的。”她道,“小時候你來岑都時同我說過,日出暘谷,浴於咸池,暘城是太陽昇起的地方。”
他有些驚訝似的,“我還說過這樣的話?”
“你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了。”
她不接話。他的手在她的腰際輕輕摸索過去,寧靜的吻落在她的頸上。她的長髮還帶著水,沾溼了他的衣領,又沿著他的胸膛直流下去。兩人貼得緊了,便覺出身軀之間的那一股黏膩,填補了衣料之間的每一個縫隙,像水一樣,緩慢而不停歇地流動著。
她側過身來抱住他的頸,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他抱著她,看著那久未重逢的遼遠星空,低聲道:“阿斂,我很快樂了。你呢?”
徐斂眉輕輕地蹭了他一下,嘴裡不知嘟囔著什麼。那神態不知為何讓柳斜橋想到了徐肇,唇邊浮現出薄薄的笑來。
“我們回去睡吧?”他好心同她商量著,語氣像是在哄孩子。她已有些睏倦,尚未回應時,他已抱著她站起身。她便又纏得他緊了一分,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胸膛。如果她這時候清醒著,她也許可以感受到他胸膛下那顆溫暖而微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艱難地跳動著,好像只是為她而跳動著。
他抱著她回廂房裡去,絢爛的星光照落在他清瘦的背脊,在他那長長垂落的白髮上流轉出數重幻影。
第55章
第55章——雙燕子
第二日,徐斂眉醒得比往常都早了些,睜開眼時,正見到柳斜橋坐床沿繫著衣帶。他的衣帶上還懸著那一枚玉,描鳳的金線迎著枕上的晨光輕柔地閃爍著。
柳斜橋溫聲道:“還這樣早,你再睡一會兒。”
“你去做什麼?”她懶懶地問。
“我去廚下看看。”他說著,往外走去。
廚下有什麼好看?清晨的迷糊裡,她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他不是要給自己做吃的吧?
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一碗魚,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撩撥了一下,微微的癢,又微微的歡喜。她睡不著了,索性下床洗漱,整飭一番後也出了門,繞過院子往廚房走去。
廚房裡卻有兩個人。一個衣衫樸素,坐在灶臺前,拿一把蒲扇扇著火,正是這布店的老闆娘;柳斜橋坐在她身邊,給她遞著柴草,看著她將柴草扔進那火堆裡去。
濃郁的藥味隨風而來,門外的徐斂眉止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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