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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死去,也讓曾經那個勇往無前、不計代價的自己就此死去了。
徐斂眉閉了閉眼復睜開,眸中是一片乾涸的絕望。
她拋下了手中紅綢,另一手劍光陡現,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她手中劍尖已指向那男人的咽喉!
柳斜橋沒有動,只是稍稍壓低了眉看那輕微顫抖著的劍鋒。被他牽著的孩子看得傻了,將整個右手都咬進嘴裡,連哭叫亦不敢。
她被柳斜橋這副沉靜的態度所激怒,聲音似含著淚水在發顫:“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您敢的。”柳斜橋蒼白地笑了笑,“我從來不敢將自己想得太重要。”
徐斂眉咬緊了牙,眸中冷光耀動,麻木的手指一抓,劍尖便往前刺進半分——
肌膚刺破,男人忽然剋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那幾乎是把他的咽喉要害往她劍尖上送了!
徐斂眉臉色一變,下意識倉促收手,立刻便聽見孩子震天動地的哭聲:“爹爹!爹爹死啦!爹爹不要死!……”
“咳咳……”柳斜橋一手捂著咽喉,鮮血從指縫間滲出來,他卻用另一隻手連連拍撫著孩子,“爹爹……咳咳,爹爹沒事,阿肇不要哭……”
徐斂眉冷冷哼了一聲,將長劍哐啷一聲丟在地上,“好好的男孩子,怎麼教養得說哭就哭。”
柳斜橋微微一怔,隨而抱歉地道:“是我疏於管教,給他挑的幾個從人難免慣著他了……”
“哼。”
柳斜橋拾起劍收入鞘,溫和地道:“您既不殺我,便同我回家吧。”
她不說話。
圍觀的眾人見劍已入鞘,都是鬆了口氣,繼而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聲音也漸漸地大了起來。亦有好心人去取來了紗布,卻是先交給楊大郎,後者猶疑著遞給了離自己較近的柳斜橋。
“多謝。”柳斜橋接過,又被徐肇搶下來,柳斜橋便配合地蹲下身子任孩子將自己的頸項包成一圈亂七八糟的樣子。徐肇是被嚇怕了,包紮完後便抱著父親的腿不肯鬆手,柳斜橋轉頭對楊大郎溫和地笑了一下,重複道:“多謝你了。”
楊大郎怔怔然。他再是愚鈍,也從這男人的溫和裡看出了明明白白的蔑視:這個男人,他根本不在意楊大郎正在娶他兒子的母親,他對這山野裡的一切都抱持著溫和的寬容,因為他知道“梅姑娘”根本不可能在這裡留得長久。
楊大郎一瞬間覺得嫉妒無比,一瞬間又只覺得沮喪。
“大郎,給我過來!”楊老嫗將柺杖一戳,皺緊眉頭道。
楊大郎撓了撓後腦勺,頻頻拿眼去看冷面冷心的新娘,但到底是走到了他母親身邊去。
楊老嫗拉著兒子,大聲道:“梅姑娘,你們自己的家務事便自己先解決了吧。這個親,我們老楊家是高攀不上了!”
徐斂眉望過去,大郎一臉躊躇地也正望著她。
這個男人過去對她是好的,體貼的,且還救過她的命;但這個男人卻終究不會接受這樣的她。
男人們喜歡的都是那種征服她的感覺,就像馴服一匹烈馬,可事實上,他們不在意她的心中到底怎麼想。
她抬手將沉甸甸的發冠摘了下來交給一旁面色難看的喜娘,對楊家母子一字一頓地道:“五年來多有叨擾,日後必將報答。”
“梅姑娘……”楊大郎低低地喚著這個虛假的名字,卻不再挽留一句。
徐斂眉再不看他們一眼,徑自走了出去。徐肇“嗚哇”一聲便要追過去,被柳斜橋一把抱了起來,快步趕上。
院門口停了一匹馬。徐斂眉毫不猶豫便要踩鐙,卻被長長的嫁衣絆住,低頭皺了眉。這時候柳斜橋卻當先上了馬,低下身子來朝她伸出了手。
她盯著那指節修長、脈絡分明的手掌,好像這樣就能將它盯出個窟窿來。
柳斜橋笑了,“我在鄰近鎮上住了店,我有五年多的話,要細細同您講。”
她怔怔地抬起頭,只看見他那笑容的末梢,柔軟的,舒適的,映著他背後的春陽,彷彿能將一切堅冰都融化了。
她已太久、太久不曾見到這個令她迷戀的笑容,一時間呆住了,鬼使神差一般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他一把拉起她,讓她橫著身子坐在自己身前,再去拉傻愣愣站在地上的徐肇。
“坐穩了。”他說,聲息就吐在她的耳畔。
“不是我……”她小聲辯解。孩子不肯安安分分坐在前頭,卻硬往她的懷裡鑽,叫她簡直不知如何措手足。柳斜橋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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