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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幾近於崩潰。
眾人此刻是真的安靜了,連笑容亦漸漸斂去,沉默地凝視著堂中央這不肯下跪的新娘。楊大郎自己當先跪了下去,緊張地抬頭盯著她。
“——孃親!”
一個軟糯糯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眾人立時循聲去看是哪家的孩子這般不聽話,新娘子卻驀地打翻了手中茶碗。
楊家老婦的臉色變了,手撐著桌子一下子站了起來。
徐斂眉沒有轉身。她將手中的紅綢帕抓緊了、揉皺了,也不願轉身。可是一個軟團團的小傢伙突然就撲了上來抱住她雙腿——
號啕大哭起來。
***
柳斜橋急匆匆趕過來,誰料孩子卻比他跑得還快,徑自衝上那喜堂去了。待他站定在徐斂眉身後時,徐肇已經在後者懷裡哭得稀里嘩啦。
“孃親你不要不要我……”徐肇將鼻涕眼淚都抹在徐斂眉的喜服上,“我一直乖乖的,爹爹也一直乖乖的……你不要嫁給別人……”
徐斂眉不會抱孩子,便任他這樣拽著自己,尷尬地杵在地上。她認不清這孩子哭花了的眉眼,可他的哭聲好像扯著她的心脈,牽得她渾身都疼。
她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孩子一個沒抓穩撲跌在地上,呆住了,俄而,哭得更加驚天動地,卻除了“孃親”二字什麼也喊不出來了。
“阿肇!”柳斜橋再顧不得其他,連忙過去抱起孩子哄道,“阿肇別哭,阿肇跟爹爹到這邊來……”
五年半未見,甫一遭逢,卻見到他哄孩子。
徐斂眉的嘴角扯了扯,不知該如何說話,也不知該作何表情,只是一派地無措地立著,像一個等人認領的大小孩。
待好不容易將徐肇哄得稍稍住了嘴,柳斜橋牽著他站起來,看定了徐斂眉,又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息,蘊著幾多無可奈何的寵溺,令徐斂眉的心都顫了一下。
“阿斂,同我回家吧。”柳斜橋溫和地道。
第48章
第48章——冷修眉
徐斂眉咬著唇,低低笑了笑,“回家?”
被嚇呆了的喜娘這時候突然叫出了聲:“不可以啊!你這,你這男人做什麼呀,這裡正是要嫁人哪!”
“唰——”柳斜橋手底突然拔出了劍,挽一個劍花斜拋過去,徐斂眉伸手穩穩接住。
她皺起眉頭,眼神變了。
堂上眾人被這猝然的劍光駭得臉色青白,便連楊大郎也連連驚退出去。然而跟著又見徐斂眉面不改色地執劍,他忽然意識到,他真的一點也不瞭解這位他的新娘。
柳斜橋凝視著徐斂眉,凝視著她今日紅衣紅裳,冶豔的妝。“您殺了我,便可以嫁人了。”
徐斂眉不言語,手指在劍柄上張開了又握緊。
五年半,這個男人清俊的容顏彷彿更蒼白了一些,一絲不苟束入冠中的發竟已大半灰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注意到那麼微細的東西,也許只是因為她不想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淺色的,卻深邃得無邊無際,她只要一同那雙眼睛對上,就一定會粉身碎骨。
她已嘗試過太多次、又摔跌過太多次了。再是勇敢的人,也總有個恐懼的極限的。
“你為什麼要找我?”她慢慢地、一字一頓地道。
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在他臉上看到了被刺痛的表情,可轉瞬他又掩藏得很好了。
“除非我死了。”他偏過頭去咳嗽了兩聲,聲音壓得很低、很寂靜,“否則,我不會讓您再嫁第七次。”
***
他怎麼可以如此理所當然,好像過去的一切傷害和背叛都從來不曾發生過?!
死寂的空氣裡蒸騰出不可名狀的灼熱,彷彿那紅豔豔的喜慶都變成了煎熬的火。像是回到了五年多前的戰場上,她一個人拖著沉重的劍往外緣掙扎著爬動,明明是一場大勝,可身邊都是同胞的屍體,鮮血糊了她面具底下的縫隙,天地都是冷紅的一片。
從流玉崗到渙城城下,有五十里的山路。
她帶著一千的疲兵,同兩萬敵軍廝殺了五十里。
在易初的援軍出城之前,她已經倒下了。最後一刻,她將面具拋下,塗汙了臉背轉身,任逃兵的馬蹄從她身上踐踏過去……
在山林中昏迷過去的她脊骨幾被踩裂,死亡的汙濁空氣窒息了整個世界,從那一刻起,彷彿她過去所糾結難解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心在鮮血中封凍,她讓“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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