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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色變了幾變。連日以來的忙碌讓她沒有餘暇去想範瓚,此刻被他提起,她才驚覺那個人已經成了一個令她羞恥的禁忌——
範瓚是她曾嫁過的男人中,看起來,最接近於愛她的那一個;可也是她曾嫁過的男人中,最接近於殺了她的那一個。
她閉了閉眼,終於還是感到些乏力的惘然,“範將軍——我只說我要嫁他,不曾說我不會殺他;他卻說要保護我一輩子,轉眼便在我的酒杯裡下毒。你們男人究竟想要什麼?”
她的語氣是迷惑的,明明是個反問句,卻彷彿還要向他求解;她沒有聽見他的辯駁,於是這迷惑中還混雜了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惱怒和冷嘲,“我說過我不想再守寡了。他想要什麼我給不了?他娶了我,儲位唾手可得,便是西涼,我也可讓他們不再襲擾範國邊境。他想要什麼我給不了?!”
她轉過頭,驀然間,卻被堵上了雙唇。
她震驚得忘了呼吸,只見他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自己,彷彿深海里落了漫天的繁星。下一刻她便覺出不適,他稍稍放開她一些,卻一手扣住了她的後肩,輾轉又吻了上來。
他的唇碾過她的,輕輕試探她的齒關;卻在她即將開城投降的前一刻,善解人意地退了出來。
不過是剎那間事。
他自己也在微微地喘息,目光卻更亮了,好像有火在燒,“您問男人想要什麼?男人想要的,都是這個。”
第12章 若一夢
柳斜橋出去了。
徐斂眉怔怔然伸手觸碰自己的嘴唇。還有些微妙的溼意在上面,那是被他親密觸碰過的地方,像拂曉時半開的花。她逼迫自己去回憶那個吻,去回憶那一剎那間彷彿魂魄都會因此而投降的感覺,心頭卻泛上了一種陌生而不討厭的甜膩。火光彷彿在她的面容上映出了微紅的暈,她不由得轉過了頭去,不言不語地只是盯著那已經亂掉的“沙盤”。
這不對……她想。這是什麼意思?
她嫁了五次人了,卻被一個吻打亂了陣腳。她的那五個丈夫都不曾吻過她——也許他們是想要的,只是他們不敢。她熟悉他們眼中的*,卻是在今日才知道這*具體是什麼。
是那半明半暗的火光,是那難以壓抑的輕喘,是那額角忍耐的汗水和溫柔如動物的舔舐。可是他接著便放開了她,自己很快地走到了洞外去,好像在逃避著什麼一樣。
這*,讓人衝動,也讓人恐懼。
還好他及時地逃了出去。她不由得想。不然下一刻,她會做什麼,他會做什麼,他們誰也無法預料。
可是剛才的那個吻好像還壓在自己的唇上,觸感鮮明,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無視它。火還在靜靜地燃燒,溫順的白兔依賴地躺在她的衣角,她伸手一下一下給它捋順了雪白的毛,心卻成了一團亂麻。
***
柳先生,原來可以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她越是與他相處,越覺得自己過去看待他太過苛刻。從那一晚的那個吻過後,他再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但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似乎都放得輕輕的,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人照顧著的。撐持著徐國這麼多年,她竟不知道自己還是一個需要被照顧的人,夜裡需要有人暖著她,白日需要有人陪她說話,甚至連走著、坐著也需要有個人相陪——她幾乎感到慌張,她有些害怕他把自己變成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可又好像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在這個地方,再沒有第三個人看到她的這副窘態。
何況她每次以為柳斜橋對她有些溫柔過分的時候,再抬頭看進他的眼睛,卻又是一片捉摸不定的迷霧了。
她原本是一點希望也不留了的,可是他卻吻了她;吻了她之後,他卻又再沒提起過,就好像這件事真的從來不曾發生過。
她一遍遍地勸自己說,這次是不一樣的。柳先生和其他男人不一樣,自己對他的感覺……也和對其他男人不一樣……
深夜裡,兩人一兔仰天躺在洞口之外的乾燥地面上,夜空中星子稀疏,弦月將冷冷銀光灑遍了山崗。她偶爾側過頭來,看著他一派平和的側臉,心頭就像被小爪子撓了一下,俄而他轉過頭來了,她卻又慌忙地別開了目光去。
她聽見他清朗的笑聲,耳根竄了紅,手卻一把拎過那隻兔子,擺在了兩人身子中間。
小兔子不耐地往她身上拱了拱,她被蹭得心浮氣躁,乾脆將它抓到了身上來。小兔子卻又拱上了她的胸口,才終於安分地躺了下來。
這一下,可讓她連心都有些犯堵了。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