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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本宮將你調到外郡去。”
她的笑容裡沒有一絲破綻。
“在下明白了。”許久,他道。
“也不知下回相見,是何情狀。”她彷彿感嘆地說道,“你若留在豐國也罷了,你若去了別國,我們難保不會兵戎相見。”
這是隱隱的威脅了。
她負手在後,目光望向那條小道。密密匝匝的樹林青白交錯,猶如骸骨堆疊的原野。他沉默地背起了包袱,收好那枚玉佩,隨她的目光望去,聲音啞了一些:“殿下如何知道此路可走?”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腳尖,微微一笑,“這世上何路不可走?先生當初走遍了南北西東來到徐國,不也是這個道理?”
他靜了靜,“殿下教誨的是。”他朝她拱手,深深地拜了下去,“多謝公主兩年的栽培。”
“彼此彼此。”她笑道。
今日她笑得尤其多。他想多看一會,又怕唐突,總是隻能匆匆而貪婪地掠過。她的笑容是如此志得意滿,連和藹語氣都像是高高在上的施捨。可是他也知道她不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她也許是世上最難看懂的那一類女人。
他往她所指的那條小路走去,感覺到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背脊上。他其實不相信她的說辭,因為他知道這條路絕不是她隨便指來的。但又好像沒有必要再問了。所有的問題,都已經在她那最後一問裡失卻了意義。
你當真覺得,本宮嫁給範將軍,會快樂?
因為他沒有回答好這個問題,所以,她放棄了他。
***
男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松林深處。她轉回身來,雪還是一樣的雪,鴻賓滿眼擔憂地凝望著她。
她低笑道:“怎的,捨不得柳先生?”
鴻賓搖搖頭,“婢子只怕殿下傷心。”
“這是我早就答允了他的。”她徑自往前走去,神容冷漠,“我嫁來範國,便是要為他開這條道路。”
鴻賓咬了咬唇,道:“那您為何還要騙他說,這是範將軍的意思?您一路過來,根本沒同範將軍說過話。”
她頓了頓,朝前走去,“這不重要。”
***
這一日傍晚,隊伍入了繇都。範侯在最大的宮殿裡設宴款待徐國公主,也即他未來的兒媳。
侯夫人與世子顯然坐立不安,而範瓚沉默寡言,偌大的宴會,反而只有徐斂眉一個人言笑晏晏。範國君臣見她如此,都不由得想,這個女人如此大氣,怎麼在列國間玩起手段卻是心機反覆?
她真是個光彩奪目的女人。範侯知道她曾讓申公父子反目,心裡提了一萬重戒備,卻還是抵擋不過她柔和的一笑。其實那只是一種錯覺,範侯也知道,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是柔和的?可偏偏她這樣對著他笑的時候,就會讓他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只有自己是特殊的。
他又看向範瓚,然後不出意外地,在自己兒子的眼中看見了深深的迷戀。近乎絕望的迷戀。
此距大婚已只有半月,十分倉促。徐斂眉住進了範國王室在都城內的一處客邸,範瓚派人來向她遞話,表示抱歉。這一場大婚,恐怕會成為她所經歷過的最寒磣的大婚。不管是丈夫的頭銜還是國家的規格,都比不上她過去的四次婚嫁。
她同來人說:“告訴範將軍,本宮不在意這些。”
天晴不過數日,又飄起了雪。一片片雪花大而粗硬,在空中隨狂風呼卷著,每一顆晶瑩都絲縷可辨。她倚著緊閉的窗,聽燕侶給她念徐國傳來的文書,雪霧拍在窗上,模糊了小院裡的風景。
忽而,迢遙的天際傳來一聲鷹唳。
她的目光一動,抬手製止了燕侶的聲音,仰頭便看見了那隻鷹,通體玄黑,身姿矯健,徑自從風雪低空中飛出了她的視野。
“這國都裡也有鷹?”她微微皺眉。
範國人莫非好戰到這個地步,要將戰鷹帶到家裡來?
燕侶隨口道:“殿下瞧見鷹了?婢子聽聞範將軍在徐國時就養了幾隻鷹的,上戰場都不離身。”
她轉過頭,竟爾有些迷茫,“什麼?本宮不知。”
燕侶也睜著眼睛回看她,好像公主不知道駙馬的愛好是件很奇怪的事。
“那不是普通的鷹。”公主一反常態地補充道,“那是戰場上用於傳令的蒼鷹,還可與主人一起殺敵。這種鷹,一般的熬法是熬不出來的。”
燕侶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嚴重,抬頭看她,她面無表情,瞳孔深黑。
她又站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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