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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繇城位置偏西,若東境告警,如何是好?”
柳斜橋不緊不慢地道:“範國立都於此已有五十餘年,這五十餘年中,西涼幾乎是連年犯境,而相比之下,徐國從未動過範,楚國只威嚇過兩次。殿下是精於計算之人,想必範侯亦如是。”
“先生倒是知道不少掌故。”徐斂眉笑了,“可是西涼連年犯境,何嘗有一次真正傷筋動骨?楚國只在東邊威嚇了兩次,我可記得,範國就死了五個將軍呢。”
他靜了片刻,似乎是不想再與她爭辯,道:“待殿下成了範夫人,自可與範將軍講通此理,便遷都亦非難事。徐國範國本是一家了。”
她看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沉默了。
遠方一聲嘶鳴,真是一隻鷹飛了過去。她看不見那鷹的模樣。她不由得攏緊了衣衫。
他脫下了自己的外袍,給她披在身上,“請殿下保重玉體。”
保重保重,這大約是她所聽過最多的話了。因為整個徐國的性命都擔負在她的肩上,她便連生病也沒有餘裕。文武百官給她進獻藥材,庶民百姓為她的健康祈告,所有人都依賴著她,都害怕她會突然拋下自己。便這次暫時來範,徐國上下也無不是緊張萬分。
可是待她當真病過一場,她才知道,這些人的關心都與她本人無關,而身畔這個男人,甚至根本就不會關心她。
她轉頭,看見柳斜橋慣常的青衣,又將這袍子解了下來,遞還他,“先生更需要這個。”
她的手伸著,不遠不近,他無端感到了尷尬。終於他一把接下了,卻聽見她發問:“先生當真是如此想的?”
“什麼?”他重又穿上外袍,聞言下意識抬頭,卻撞進她一雙深冷的眸子裡。
“你當真覺得……本宮嫁給範將軍,會……快樂?”
一句話分三次說完,她的臉色白得像雪,深黑的瞳仁卻愈發地亮,像燃燒著什麼,不遺餘力地只為了穿透他的表情。她衣袖底下的手攥緊了,彷彿回憶起某一夜裡某隻手的溫度和觸感,連手指尖都在發麻。
這一次,他沒有避開她的目光。他冷靜地與她對視。他本來比她高了些許,此刻的姿態是有些傲慢的。
她這才發現,他這張清俊的臉,其實有著冷硬的稜角。挺拔的鼻樑下薄如一線的唇,像一片雙開的鋒刃。
“範將軍——”他張口說了三個字,卻又頓住,半晌才接下去,“範將軍既是喜歡殿下,想必會讓殿下快樂的。”
她好像聽見了腦海中一根弦猝然繃斷的響。
還是一樣的,無聊、庸俗、淺薄的說辭。和半個月前、一個月前一樣的說辭。她轉過頭去,這樣的說辭現在已不能讓她有任何感覺了,也許因為她問出這話時就未抱有期待。她已經學會不要去期待男人。
只是她仍然可以繼續問下去的。那你呢?你會讓我快樂嗎?
我們誠然有過許多快樂的日子。我們一起,縱橫捭闔,比起範瓚,我更願意與你並肩前行。但是我也並不很在乎這些,說到底,我也並不很在乎我自己。
我從來不計算我自己。
她舒出一口氣,抬眼,眼中竟爾流動著明亮的笑暈,“那麼——你自由了,柳先生。從這條小道往西南走,便是豐國。”
(二)
他初時沒有聽懂她的話,只是呆住了。
她朝後方招了招手,鴻賓抱著兩個包袱走來,交給了他。她囑咐道:“這個包袱裡是藥方和藥材,這個包袱裡裝了幾本書。通關的文牒收在包袱最裡層,小心帶著。路上若還有不妥……”她低頭,從自己腰間玉帶上解下一枚玉佩遞過去,“這上面有本宮的徽記,你帶著它,至少在範國,可暢行無阻。”
他沒有接。她示意了一下,他才倉促拿了過來。那是一枚三寸見方的大玉,雕鏤出精細的紋路,用金線敷描上去,是一隻昂首欲飛的金鳳凰。他的手摩挲著這隻金鳳凰,覺得它好像在發燙。
“在下……”
“本宮知道你要說什麼。”她道,“你又要說,你何時想走,自己會走,是不是?可本宮不是個受得住這種要挾的人,你知道的。”
他不言語了。
“你為本宮奪得了夏國一半的土地,用來報那一命之恩,足夠了。你若再耽留不去,本宮只會懷疑你。”她說得如此直接,目光剝落出兩人初遇時冰冷無畏的色澤,“何況範將軍見到你在,也不會高興。”
聽到最後一句,他的眼神變了。
“他路上同本宮說了。”徐斂眉朝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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