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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也是傷天家顏面的事,皇上為何要這樣做?學生百思不得其解,才來尋老師解惑。”談公子目若晨星,看向康修瑾。
康修瑾這樣的人自然也已經發覺了,心中當然也有猜想,只是不可能這樣就跟談公子說,便道:“皇上聖明天縱,不是你我可妄自揣測的。”
不過他也說了一句:“天家顏面雖是要緊,此事也確實駭人聽聞,太后娘娘悖行,不過是遮掩與不遮掩罷了。”
談公子見康修瑾表了態,便也就笑道:“張閣老老矣,南鄭侯又難成氣候。皇上等這一個機會等了很久了罷?”
康修瑾微微有點皺眉,談公子又笑道:“昨日與安郡王喝酒,郡王爺還問我,你老師就不想取張閣老而代之?我為老師打算,今日才特地來說兩句罷了。”
談公子丟下這樣一句話,並沒有打算等答覆,便舉手告辭而去。
康修瑾在書房裡直從黃昏坐到了深夜,便開始伏案寫起了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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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壽康宮裡極少有人說話,太監宮女們無不惴惴不安,他們都很清楚,近身伺候主子當然是榮耀,也有權勢,可是一旦主子出事,被株連起來,他們也是沒地方喊冤的,皇帝晾著壽康宮這幾日,他們也就只能惴惴不安的過這幾日。
太后枯坐在壽康宮,她的訊息還沒斷,還知道朝廷每天都在討論和辯駁,每天都有新的奏摺,每天都有人在表態,就好像每一天都在將她反覆的示眾,這叫她極其焦躁,極其惱怒,但又毫無辦法。
這些難熬的日子,她幾乎每天都在回想以前那些過往,那個時候,她多麼小心,多麼謹慎,哪怕有一絲可能出錯,都不敢妄動,太后娘娘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她自以為這只是出一口氣,只是後宅小事,如今卻被升到了禮法的高度了。
“今後再不能這樣了,再不能這樣了!”太后喃喃自語。
太后也看懂了皇帝的手法,她以禮法的孝字立足,皇帝就以禮法的貞烈來對抗,可是她還不能停止辯駁,不僅是她,就是張閣老都很清楚,辯駁是不斷的有人被攪進,可是皇帝攪出的這個漩渦,一日沒有處置,就一日停不下來。
張閣老府上每日裡燈火通明,人馬川流不息,十數名心腹官員和謀士天天議事,奔走拉人,安排第二日的辯駁,太后不能倒,張閣老深知。
不管為此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張閣老是個清瘦的老人,長鬚飄飄,極有風度,只是這些日子顯出了一分衰老來,對跟前人說:“今日康修瑾也上了奏摺了!”
前幾日的朝廷奏辯中,幾乎都是四品以下官員,三品以上的大員們差不多都三緘其口,不肯輕易摻合,今日康修瑾以禮部侍郎身份上折,彈劾太后娘娘,引經據典,洋洋灑灑數千字,堪稱檄文,這是一個重要的風向,康修瑾不僅為禮部侍郎,而且還是新任副主考,他這一份奏摺,如此旗幟鮮明,必然要影響不少人。
張閣老嘆息一聲,太后這幾年剛愎自用,又有許多人有意無意的挑唆慫恿,真的再不是當年的決斷了,就因為和一個小姑娘置氣,毫無益處,反鬧出這樣現成的把柄來,當然,若是這姑娘膽子小些,性子弱些,從了旨意倒也算不得大事,可偏又剛烈,真是湊了巧了。
他也是極為精明之人,宦海多年,此時心中已經有了一點感覺,他們被皇帝拖入到這場漩渦中來,多年辛苦營造的局面,大約是不得不損失一部分了。
朝中大員開始紛紛上折了,事發後十日,各地的奏摺也陸陸續續的到了京城,鎮守閩浙一帶的盛大將軍稱,前有楚駙馬殉國,後有楚氏教導之女貞烈,楚氏家風清流,堪為表彰。
楚駙馬早年便是與盛大將軍在同一軍中,本有同帳之誼,且楚駙馬已經殉國,家裡遇到這樣的事,不免叫人有唇亡齒寒之感,身為軍人,誰敢擔保自己沒有那一日呢?
西北大將軍陳元亮是皇上的元妃,後追封為敬賢皇后陳氏的兄弟,正兒八經的小舅子,也同樣上了一封彈劾太后的奏摺,措詞更加嚴厲。
連鎮南王都上表稱應表彰侯氏女貞烈,只是沒有提太后。
只有東北的袁大將軍,上表繞過了侯氏女貞烈一事,卻是言不可表彰,免開抗旨之風。
待各方面將軍、州府道都上了奏摺了,便有了一個月之久,朝廷天天議,卻天天懸而未決。
抗旨還是貞烈,朝廷如何處置?
太后自那日後就病而閉門,除了自己家的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