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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從個女娃娃長成女將軍的長孫女,可是颶風海浪的威力,他比誰都清楚。三艘官船,共落水十一人,這十一人,包括他謝家人,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明堂媳婦,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官府給其他落水官兵的撫卹金都發下去了,那些人家早就披麻戴孝掛了喪事,咱們……”謝定喉頭髮哽,雙眼無神地看著地面,“咱們也早早給他們爺倆準備吧,別讓他們在海上做孤魂野鬼。”
“祖父,按劉副將所說,當時倭人的官船應該就在不遠處,或許爹爹大姐他們被捲到倭人那邊,被倭人救起也不一定,您怎麼能一口咬定他們死了?”望著前面好像突然老了十來歲的祖父,謝瀾音哽咽著替母親回道。
其實她知道,這都是她們娘仨自欺欺人的念頭,就算父親長姐真被倭人所救,恐怕也凶多吉少。可她不能接受,她不信父親長姐真的死了,不信老天爺如此狠心,要讓他們家破人亡。
孫女淚流滿面,謝定突然勸不下去了,或許……
“瀾音,認了吧,以往遇到颶風出事的,有幾個人活著回來了?”陳氏痛惜地道,一邊說一邊低頭拭淚,“出了這樣的事,咱們家裡誰都不好受,但死者為大,早點辦好喪事,咱們也早點將他們的魂魄召回來,送他們入土為安。”
她信謝徽父女肯定死了,那就必須落實他們死的事實,如此謝徽這個長子沒有兒子,爵位自然會落到她的兒子身上,否則聽憑蔣氏母女胡鬧,只稱謝徽遇到海難生死不明,那世子之位就得給他留著。陳氏不想白等,不想等到一個萬一,先讓兒子封了世子,屆時謝徽真回來了,也沒法再討要。
“你親眼看到我爹爹死了?誰告訴你他們死了?”謝瀾音猛地瞪向陳氏,瞪向那個最巴不得父親真遇難的人,陳氏眼圈越紅,她就越恨她的惺惺作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笑!”
陳氏臉色大變,二夫人搶著討好婆母,走到謝瀾音跟前訓斥道:“瀾音胡說什麼?你心裡再不舒服,也不能遷怒你祖母啊?算了,看你哭成這樣,我也心疼,還是聽祖父祖母的話,早點替你們父親守孝吧。”
說著又去勸蔣氏。
笑話,前幾天她還在跟丈夫抱怨爵位要落在謝徽頭上的事,現在謝徽倒黴主動讓出了位置,她比婆母還盼著謝徽是真的死了,盼著早點蓋棺定論。
“你滾!”謝瀾音悲憤交加,狠狠推了她一把,這些人心裡怎麼想的,真當她不知道嗎?
二夫人“哎呦”一聲朝後面栽了過去,被謝家二爺謝循及時扶住。
謝瀾薇大怒,上前要與謝瀾音理論。
“都給我閉嘴!”看著眼前的鬧劇,謝定忽的發出一聲怒吼,如平地乍起驚雷,包括謝瀾音在內,都被震得打了個哆嗦,齊齊看向他。
謝定眼裡佈滿了血絲,是真的紅了,傷心的,為親骨肉,失望的,為這麼一個心不齊的家。
“等一個月,一個月後明堂瀾亭還沒回來,再辦喪事。”
疲憊的丟下這一句話,謝定起身離去,背影滄桑。
丈夫如此看重那個女人生的兒子,明明死了還縱容兒媳婦胡鬧,陳氏恨恨咬牙。
謝瀾音與姐姐扶著母親回了大房。
“娘,咱們先別哭,咱們耐心地等,或許爹爹大姐很快就回來了。”謝瀾橋強忍著淚,勸她在人前佯裝堅強回到家裡便如丟了魂似的母親。
謝瀾音更是抱住了母親,哭著勸她,“娘你別這樣,爹爹那麼喜歡你,那麼怕惹你不高興,他一定會回來的……”
小女兒的眼淚打溼了她的衣襟,蔣氏本能地抱住嬌小的女兒,耳旁響起丈夫篤定的話。
他說他初八回來,要與她們娘幾個一起過重陽。
然而初八謝徽並沒有出現。
蔣氏揹著女兒們偷偷地哭,拿出賬冊,記了丈夫一賬,留著將來與他算,不論是活著,還是死了下黃泉。
九月一天一天地過,月亮圓了又缺。
杭城百姓聽說了謝家的事,茶餘飯後,也都會討論月底前謝家人到底能不能等到謝徽。
五味齋。
陸遙瘦了一圈,夫人出了事,他這個月哪都沒去。
“大掌櫃,有人求見,稱是故人。”門外夥計低聲稟報道。
陸遙皺皺眉,到了院子外面,就見一個身穿粗布衣眼窩深陷滿臉鬍子茬的男人。看見他,男人沒有說話,只昂首挺胸地望著他,眼睛泛紅卻明亮逼人。陸遙定住,仔細端詳片刻,心中驚濤起,面上風波靜,笑著道:“原來是郭賢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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